后,水凉了,筱柔才上了岸。那些美人出浴的诗词歌赋大概是为筱柔而写的。

出泽,她穿了一件雪白的高领绣袄和雪白的长袄裙,裙尾迤逦及地。温婉柔和的发挽作昊髻,两鬓的发松松散落下来,髻上簪了金玉珠翠的发饰,一对细溜的耳?垂至颈项,随轻盈的步履灵巧摆动,别有风姿,苍白忧郁的容颜竟有别样的姣丽。

见身上的淤痕藏得稳妥,筱柔忧郁一晚的脸色才有些好转,凝珠也破涕为笑,她惊艳地痴望着筱柔,笑说“小姐,你这样穿真好看……”

然而,眼见筱柔脸孔再次一白,弹指间,她才意识说错话,连忙改口。“不是,凝珠的意思是小姐本就国色天香,穿什么都好看……”

唉,愈解释愈加糟糕。

筱柔没有责怪她,她望着床榻上那种刺目罂粟花,反说道“凝珠,先把床榻上的被褥及昨日穿过的衣裳充充拿去河里扔了再去药铺买药,免得娘亲待会突然闯入,撞个正着。”

孰不知,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即到。

“雨荷,还没醒吗?子默可是来府提亲了。”喜悦柔和的声音突然从房外传来,房门也吱呀一声响了。

若是万一被娘亲瞅见床榻上的狼藉,那还得了?

筱柔与凝珠二人同时一个惊悚,脸孔大为变色。好在筱柔镇定过人,她心急如焚道“快点,把被褥叠好……”

说话同时,她与凝珠几乎同时间奔向床榻,二人相处十年,早已有了楔机,筱柔把昨夜被沾污的衣裳塞入床底,凝珠则迅速叠好被子。

来人快抵达内阁时,筱柔已端坐在榻上,凝珠也站好在旁边,只是二人的笑脸明显做贼心虚,很是牵强。

随后,一名美妇走了进来。这样的美人简直是世间的奇迹,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娘……”筱柔鼻子一酸,很想哭,可是她终是忍住了。她连忙挽住娘亲的手腕,扶她落座,体贴地说:“娘,你身子骨不好,少出门以免受寒。”

珂?没有发现她们的异样,拉着筱柔的素手,爱怜地仰着头说“雨荷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子默亲家那头已送来聘礼,嫁衣也一并送来了,说要把婚礼提前半月。”

“为何如此突然?”筱柔着实受惊不小,脸色一白。

珂?笑脸一僵,脸虽生怒,语气却没有一丝怒意“你不愿意么?”

凝珠是知情人,她一个心急连忙解释说“夫人,小姐不是这个意思,小姐只是觉得过于突然而已,禁不酌奇一问,夫人也是过来人了,应该知道待嫁女,出阁前难免羞赧及恐慌的。”

闻言,珂?病容次第笑开,点头符合说“嗯,是娘亲误会雨荷了,看来,我的雨荷真的长大了,也会害臊了,定是很中意子默对吧?”

“娘……”筱柔脸孔一烫,登时绯红满面,她红脸是因为第一次欺骗了娘亲。但看在珂?眼内,意义却大为不同。

珂?拍拍筱柔的手背,突然语重心长地说“也许此时娘亲叨念,你会嫌娘亲言之过早,但娘亲还是要说……子默不仅外表英俊,而且还是新科状元,不管哪一点都是天之骄子。他的父亲更是三品镍台,历经三朝,在朝中也算举足轻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其姑母还是当今宠妃。

你能嫁到如此好人家,好比明年选秀嫁进宫去,如果能嫁入闵家,你一生幸福无愁,为娘的此生也无憾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训导,婆家与娘家大不相同,嫁过去后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要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行一步路,恐被人耻笑了去,有辱门风。”

“娘……说嫁还过早”筱柔眼眶积满了泪水,娘亲最忌悔门楣之光,那是因为她的出身卑贱之故。

她唯有点头答应“娘,筱柔答应你,以后会与子默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只盼他不会嫌弃我残花败柳之身,筱柔想补充后面一句,但是,她不能说。

听见筱柔的承诺,珂?柔笑地说“子默此时正在园里等你,你快去见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