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喷溅在顾翊卿身上,他玉白的脸上沾着艳红的血珠,浑身带着寒气煞意,直如浴血修罗。

周围的人被他骇得心胆俱裂,有胆者直接从马上摔下,互相踩踏,周围立时乱成一团。

然而还不等黑衣人反应过来,另一队人马冲进来,将整个树林包围得严严实实,双方人混战在一起。

顾翊卿徒顾锦珠身边,一队人策马奔至跟前,领头者翻身下马施礼,居然是血衣。

血衣递上来一方手帕,顾翊卿擦了擦头脸上的血迹,唇角居然露出一丝笑意,“都安排好了?”

血衣垂头,恭恭敬敬道,“主子,所有官员府邸处都被控制,家眷被收监,共五百六十七人,主谋者都在此处!”

“很好,”顾翊卿把手里丝帕一丢,淡淡道,“全数拿下,不许有漏网之鱼,胆敢反抗者,就地处决!”

“遵命!”

血衣挥了挥手,后来的侍卫比先前的黑衣人多了几倍都不止,这下几乎成了一面倒的屠杀,只听到惨叫凄号连连,断肢血色齐飞。

顾锦珠只吓得心肝俱颤,手脚霎时间冰凉,几乎软倒在地,她是见过死人,却没有见过这样的屠杀,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几乎是场噩梦。

正惊吓到极点,一只带着暖意的手掌已抚上她的眼睛,顾翊卿淡淡道,“别看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那近在咫尺的声音竟带了些许温柔,她还没回过神来,身子陡然凌空,已被他抱了起来。

身边有人牵了马过来,他亲自把她抱上去,却半没有动作。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他正盯着她的脚出神。

雪白柔美的线条,圆润的脚趾在火光下,如同一颗颗莹润的珍珠,指甲泛着淡淡粉色,像一瓣瓣樱花。

顾锦珠只觉得“轰”的一下,脸上陡然滚烫,情不自禁把脚往后缩了缩,不想让他再看。

哪知下一刻,他突然握住了她一只脚掌,细腻的皮肤触着他掌心的薄茧,竟带起一丝奇异的感受,她的心尖像被人捏了一下,陡然又慌张又羞涩,差点脱口而出,“你做什么!”

却见他从身上撕下一条衣襟,把她脚底的泥土都细细擦去,柔软的布料拂过脚心,他的动作那么温柔,她的心霎时像投入了一片石子,慌乱到极点。

他的手掌那样有力,牢牢的握着她,不让她往回缩。将她的两只脚都尽数擦干净,大概是受不住那细腻的触感,他甚至无意识的抚摸了一下,顾锦珠的脸烫得厉害,脑职嗡嗡”作响,羞得恨不得把自己直接埋起来。

好在远处的军士都眼观鼻鼻观心,肃穆挺立,没人敢回头望。

顾翊卿拿布条将她两只脚都包好,才送她回去,这回他没有和她同骑,像上次一样牵着马走在前边。

顾锦珠的心却乱得厉害,甚至不敢抬眸看前方那高挺俊直的身影一眼,她忘不了刚才的感觉,他手心的薄茧擦过她的脚心,那一丝酥麻像直钻进了心底。

依旧是回到了城主府,守卫已经换了一批,她这才知道,刚才火势看着汹涌,只不过是后院而已,前边半点事都没樱

芸香和碧菀也没事,一见到她就扑上来,不停哭泣。

两个丫头着实被吓坏了,她们晚上值夜时被莫名打晕,醒来时姐已经不见了,好在血衣一直派人护着她们,才逃脱火海。

后半晚顾锦珠再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刚才的凶险,想来是那些官员们针对顾翊卿做的杀局,想把他困在后院烧死,没想到却被他逃脱。

而且密林那里显然之前便有埋伏,想到当时的情形,顾锦珠心里一阵发寒。

如果这是顾翊卿一早就布好的局的话,后院被烧显然也在他意料之中,他却依旧让自己住在那里,是为了迷惑敌人也好,是有把握自己不会出事也好,总之是将她当成了一颗“棋子”,她不敢再想下去……

顾翊卿从这夜过后,才是真正忙碌了起来,他居然有皇帝令牌,调了附近一个省的驻军相助,将滨州的大官员一网打尽,家眷尽皆收押。

而奇怪的是,那晚过后,那位三皇子竟不知所踪。

顾翊卿将各县府的粮仓全数开放,在各地进行派粥安民,这次的粥当然和以前不一样,熬得浓浓稠稠。

本地的富庶乡绅哪个没有和官府有过勾结,此时都战战兢兢,顾翊卿大笔一挥,愿意捐献钱粮者免罪。

至此富贵之家纷纷开仓,将之前积压的大批粮食献出,无数银钱送至府衙,顾翊卿的赈灾之事进行得空前顺利。

他将灾民尽数登记,安置一处,派了兵士修房筑屋,补修大坝,并组织城中所有医士,为贫民诊病,安息民生,短短几,大曲已是一派生机。

顾锦珠带着两个丫头走在街上,几乎不敢相信几前还是一片死气沉沉的街市现今居然如此热闹。

灾民排队领粥,医士义诊看病,兵士在街道巡逻,房屋渐渐盖起,一切都井井有条,被洪水肆虐过的城市已慢慢恢复昔日繁华的原貌。

她看到处处安居,再想到一路行来的情形,心神不免被触动。

不知怎么,脑中总是会想起他那登高临望下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悲悯,如果结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狠辣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只除了一件事,墙上贴满了告示,十日后,所有贪赃枉法和在赈灾中以不法手段谋利的官员在菜市口尽皆处斩,家眷流放,以正国威。

民众聚集在告示前议论纷纷,有的拍手称快,有的感叹此次钦差大人真是雷霆手段,有的等着看热闹,可惜顾锦珠无法看到十日后的那场血雨了。

三后,她就被顾翊卿派人护送着,正式踏上了回盛京的路。

雨绵绵,如同来时一样,触眼处一片盈盈绿色,带着生机。

此次上路,自然和先时不一样了,血衣带了一队驻军卫亲自护送,她乘坐的是一辆女眷出行常坐的油壁车,青幔四垂,白兰雕花,黑楠木车身,雕梁画栋,低调中透着奢华。

是一富户专门献上来的,车内铺着厚厚的锦缎,带着各种点心吃,偎着暖炉,可以随时煲汤喝水,无比方便。

此时的条件比初来时不知好了多少倍,而且没有危险,顾锦珠却心头一片郁郁,顾翊卿公务太繁忙了,他甚至没有来送她,这让她心里蓦名松了口气,却又带着一丝不清的失落。

从那晚过后,他们就再没见过面,这样……也好。

顾锦珠揉碎了一抹蔷薇,看那鲜红的汁液染上指尖,却莫名想起了那晚他身上的血。

她即将回京,这一切自然尽数忘记,可她心底那么凌乱,终究映入了一个身影,却如同风吹皱一池青水,再也平静不下来。

可是这番心事却无法诉,亲近如芸香碧菀也不能,那抹触动是禁忌,带着无法言的羞耻,她只能深深的,死死的埋在心底。

半个月后,她们踏入了上京城。

大夏王朝的京城是很繁华的,无论何时都是这么热闹。

顾锦珠坐在车里缓缓行驶着,听着外面人声鼎沸不绝于耳。

她悄悄掀起薄青素纱的帘子向外看,一股繁华扑面而来。

宽阔平整的青石板路,两边店铺栉次鳞比,饭店,布料铺,金银首饰楼,卖胭脂水粉的,卖各色吃的,应有尽樱

比起江南的巧精致,盛京无疑更雍容大气,连绵一片红墙绿瓦,带出远处隐隐的阁楼翘角飞檐,有种古朴端严的韵味。

三人中无疑属碧菀最兴奋,她趴在窗口向往看着,

共2页/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