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兴致勃勃,不住的惊叹,“姑娘快看,那有捏泥饶,呀,真像!”“那家的包子好香……”

顾锦珠微笑着,不去拘束她,自滨州一行后,很少见这丫头这么兴奋了。

芸香带零无奈道,“别看了,还不快来帮姑娘收拾一下,快进府了……”

碧菀听了急忙过来,和芸香一起为顾锦珠重新梳妆。

一路上赶路太累,不免就带了些疲倦之色,芸香深知顾府那些人都是些踩低捧高之辈,不想让姐第一面就被人看轻。

她从箱子里翻出来件黛绿色暗银丝绣彩蝶纹长裙,给顾锦珠重新梳了遍髻发,戴了一对金丝彩蝶绣菊压鬓,她整个人看起来便又清爽又端庄,拜见长辈最合适不过了。

马车驶过了几条街,前方便有人来接,是顾府的下人,来迎大姐回府。

顾锦珠知道血衣前头已派人送了信,所以顾府知道自己今日到,血衣紧遵顾翊卿之命,一路将她护送到顾府,才辞别顾国公,带了护卫回去。

马车从侧门进入,一直到了一道垂花门前。

芸香和碧菀先下了车,然后转身扶着顾锦珠。

过了垂花门便是顾府后宅,顾锦珠对自家已然模糊,只看到垂花门边种满藤蔓,垂织而下各色花朵,显得精致漂亮,门两侧站着几个刚留头、衣帽整齐的厮,不断地有丫头、婆子拿着各样东西来来去去,一副日常繁忙的景象。

人来人去,却都好奇的觑着她,更有些胆大的丫头,在顾锦珠头上身上不断巡逡。

虽没露出轻视之意,但碧菀已经恼了,真正规矩严谨之家,哪容得下人如此放肆,敢直视主子,不由便怒视回去。

门口一个婆子带着一众丫环早就在等候了,看到快步迎上来,满面笑意意,“哟,这便是大姑娘吧?老奴眼花,都快认不得了,真真是出落得神仙一般的人儿了……”

那婆子五六十岁年纪,圆圆团团一张脸,眉眼精利,未开口先笑,看着一团和气。顾锦珠离府时已有记忆,认得是后母姚氏的奶娘平嬷嬷,是姚氏最贴心的人,在府里最体面不过。

平嬷嬷作势施礼,顾锦珠忙拦住她,笑道,“可不敢当嬷嬷的礼,一别多年,嬷嬷还是这么精神。”

“托大姑娘的福,”平氏笑眯了眼,顺势起身,一边往里让一边笑道,“大姑娘快进去吧,夫人都等了一,就盼着姑娘回来,这日日夜夜的,夫人可没少念叨……”

众人拥着顾锦珠向里走去,进了垂花门,就是一道穿堂,穿堂两侧抄手游廊。

走过穿堂,下了台阶,拐过一道影壁,便是姚氏的院子。

坐北朝南,是三间正房,两侧各有一间耳房,正房下东西两侧又各有三间厢房,俱都是红墙绿瓦、雕梁画栋,甚是富丽气派。

此刻,正是傍晚时分,院中奇花异木掩映,微风吹过,飘散淡淡的花香。上房门口和廊下有十来个大丫头,都是衫裙靓丽、容貌俏丽。上房门上的竹帘子早已经摘掉了,只挂着珠帘。珠帘内,隐约传出笑语。

丫头打起帘子,里面的笑语声一停,数道目光向门口看来。

顾锦珠抬头望去,屋内装饰华贵,一水儿的沉香木家具,雕工繁琐华丽,居中暖榻上坐着的妇人身穿藕荷色缎绫大袄,头上戴着点金凤头步摇,一张圆盘脸,显得富贵端雅,正是顾锦珠的继母姚氏。

姚氏下首坐着几个妇人和两个女孩儿,顾锦珠急走几步,上前盈盈施礼,口称,“母亲。”

就算她再不愿意,姚氏也顶着嫡母的名头,该有的礼数她一样都不能少。

等顾锦珠跪下磕了头,姚氏才虚虚伸手,让她起来,拉到近前细细打量道,“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可受累了吧?”

顾锦珠半垂着头道,“还好,劳母亲挂记。”

姚氏目光在她身上一溜,落到她的脸上,目光微微一沉,却随即一脸感叹道,“可算是长大了,记得你那年出府时只有这么高,这些年可苦了你了,你父亲和我一直挂念着,只是道路不好走,不好通信,现下看到你平安归来,你父亲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姚氏边边拿帕子拭着眼角,旁边的那个女人立时脆生生的笑道,“大嫂,珠儿回来了,你该高兴才对,你这副样子,倒惹得珠儿拘束。”

姚氏拿着帕子的手一僵,随即面上现出一丝笑意道,“弟妹的是,瞧我都太高兴了,珠儿,快来见见你二婶和几个妹子。”

姚氏将旁边人一一给她引见,话的女人是顾锦珠二叔顾端海的妻子李氏,穿着缎青色云锦褙子,藏蓝的马面裙,面相比姚氏显老,却显得快人快语。

顾锦珠上前施礼,还没弯下腰,李氏就把她拉了过去,一副亲热的样子道,“那年走时还是个丫头呢,转眼就这么大了,瞧这出落的模样,比咱家碧彤也是不差呢,大嫂你对不对?”

边边笑觑着姚氏,姚氏目光闪了闪,面上却是一派慈爱,笑道,“可不是,彤儿还是孩子家家的样子,哪比得过她姐姐……”

她话音未落,李氏就道,“人都我们顾国公府出了国色香的牡丹一枝,那是他们没有见过珠儿,照我啊,珠儿这模样,才真真当得起国色香呢…”

李氏笑着,从胳膊上捋下一只金丝浮缠枝莲纹镯来,直接给顾锦珠套在手腕上道,“珠儿,二婶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只镯子就给你当见面礼吧,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可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