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想的太简单了。
用度不多,她们自然要节衣缩食。
姚氏不光减了丫头的用度,连她的月例也减了一半。
顾府姐的月例是四两银子,可她却只有二两,衣服什么全部减半,连吃食也一日不如一日。
芸香素菊也就算了,到底是自己的丫头,可最不满的,却是喜鹊和七巧,连带着王婆子也不好好做事。
这日顾锦珠去延福居请完安,刚进了院子,就看见喜鹊和七巧在角落里话。
喜鹊一脸怨愤道,“只有这么点钱,够做什么?连胭脂水粉都买不起!你们没看到我刚出去时,被旁的院子的人笑话成什么样,就给这么一点点,打发叫花子都没人要!我们可太倒霉了,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主,连二姐的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头都不如!”
七巧在旁边劝道,“你点声,别被人听到”
顾锦珠和芸香被一株大树遮住身形,话的两人并没有看见她们,喜鹊冷笑道,“听到又怎么样?有本事就把我们赶出去呀,总好过不死不活的吊在这里的好!”
芸香脸色一变,正想过去,就见素菊猛然从旁边的耳房冲出来,到了喜鹊跟前,二话不就赏了她一巴掌。
“不知好歹的东西,背后嚼姐的舌根,二姐那么好,你怎么不立刻滚过去!”素菊气得一张俏脸铁青,胸口不住起伏。
她腹部的烫伤还没好,平时都躺在床上休息,今听到喜鹊的话,实在是忍不住了。
喜鹊被她的一巴掌打懵了,待反应过来,立刻就炸了锅,捂着脸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猛然低下头,照着素菊的肚子就一头撞了过来。
素菊猝不及防被她一下子撞倒在地,她的伤口本来就没好,被这一撞,脸色都痛的发了白。
喜鹊不依不饶,大骂着还要冲过去,芸香和顾锦珠的脸色都变了。
顾锦珠厉喝了一声,“住手!”从树后出来,芸香飞快的跑了出去,扶住素菊。
喜鹊和七巧蓦地看到顾锦珠,两人立刻吓的魂飞魄散,七巧见机飞快,立刻上前行礼,脸上赔着笑道,“大姐,您回来了。”
喜鹊吓的脸色都变了,看到七巧冲她使眼色,猛地反应过来,冲着顾锦珠“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道,“大姐啊,您可回来了,您可要为婢子做主啊,婢子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素菊姐姐,就被她又打又骂”
她故意露出红肿的半边脸,哭的凄凄切切,把素菊连哭带骂的编排了一顿。
顾锦珠怒极反笑,真是好个丫头,不光会恶人先告状,还这么会演戏!如果不是她早知道了前因后果,看她这样子怕还真会被骗。
她静静站着,眼底一片冷凝,直等到她哭了个够,才慢慢道,“我瞧你倒是个演戏的好苗子,既然你这么不想在我院子里,我看倒不如回禀了母亲,把你送去梨园,以后做个专业戏子,岂不正如了你的心意?”
“呃――啊?”
喜鹊正哭诉的起劲,冷不丁听到顾锦珠的话,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骤然间吓的三魂出窍。
没想到顾锦珠居然听到了她刚才的话,喜鹊这一瞬间只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慌忙用力磕下头去,嘴里不停求饶道,“大姐,奴婢错了,奴婢刚才是鬼迷了心窍,才出那种猪狗不如的话,能侍候大姐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奴婢绝对不敢有二心,大姐,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她这回真怕顾锦珠把她卖出去,头磕的怦怦作响,脸上涕泪横流。
顾锦珠看都没看她一眼,快步走到素菊身边道,“你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素菊摇了摇头,脸依旧有些发白,却强笑道,“姐不用担心,奴婢没事。”
顾锦珠和芸香把她扶进了屋,再没理会跪在下边捶胸痛哭的喜鹊。
重新给素菊上了药,顾锦珠看着她依然发红的皮肤,有些心疼。
素菊却笑嘻嘻的安慰她,“姐,没事,一点也不疼,奴婢身子好着呢,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顾锦珠沉默着没作声。
屋外喜鹊的哭声一声声传来,王婆子在门口探头探脑,看样子想进来情,却又不敢进来。
顾锦珠眸色暗沉,心头郁郁。
月例银子一直这么克扣下去,她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她早就在想办法了,只是目前暂时无计可施。
姚氏就是知道她没人撑腰,才敢这样苛待她。
芸香和素菊倒是好,就算她吃糠咽菜这两个丫头都不会离开她,可碧竹苑中还有别人呢,除了喜鹊和七巧,杨柳和翠也任劳任怨,可她身为她们的主子,不能连自己的丫头都护不住。
她心头有些挫败,这些日子,她的忍耐让却换来姚氏的变本加厉。
炎炎夏日,她连降暑的冰盆都没有,每晚都热的睡不着,多亏了芸香和素菊,两人轮流打扇,她休息不好,两个丫头也累的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