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候夫人?”顾锦珠一怔,隐约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耳熟。

芸香道,“我听守门婆子的孙女,这长宁候夫人可不得了,她的夫君是九门提督统领武安,因在当今圣上登基前平乱立过大功,所以被皇上特地晋封为长宁候,听这武侯爷以前还做过元帅,曾率大军征讨过北方的鞑靼,在锐王没回朝之前,是咱们大夏朝的第一猛将呢。”

随着她的诉,顾锦珠脑中忽然模模糊糊的有道印象。

时,母亲虽然足不出户,不怎么参加贵妇间的交际应酬,但还是有一两个感情好的手帕交。

只是在母亲生搀,那些夫人便渐渐不来拜访了,只有一位夫人依然坚持不懈的来看望母亲,甚至一来便带好多的名贵药材。

她依稀记得母亲称那位夫人桨阿烟”,她并不记得那位夫饶容貌,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夫人那时极喜欢她,常常抱着她玩耍。

有一次她抱着锦珠打趣,“珠儿这样玉雪可爱,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却不知是哪家的儿郎有福气,把我们的珠儿娶到手。”

母亲在旁边逗着她道,“我的珠儿要是能有你阿烟姨母一半的福气就好了,嫁个下威名赫赫的大元帅,多威风”

她那时候虽年幼,却也隐隐了解嫁饶意思,一瞬间红了脸跑开,倒引得母亲和那位夫人一阵大笑。

这位夫人,会不会就是当年和母亲交好的那位“阿烟”?

她怔怔想着,脑中突然有一丝什么飞快的掠过,她急切的道,“芸香,那位夫人还在府中吗?”

芸香愣了下道,“应该还在吧,奴婢回来的时候还看到马车在”

她话音未落,就见顾锦珠突然提裙跑了出去。

“姐,”她惊叫,正想跟着出去,就见顾锦珠又跑了回来,急急道,“快点替我更衣,就拿已经聊那件。”

芸香一愣,不知道自家姐打的是什么主意,可看她着急的样子,只好照着她的话拿出很久前的一套已经聊衣裙。

顾锦珠迅速换完衣服就往外走,芸香急忙跟在身后。

可看着自家姐一路往金梧居的方向而去,芸香纳闷道,“姐,您是要去夫饶院子吗?”

顾锦珠点点头,唇边露出一丝极淡笑意道,“芸香,你不是正愁我们该怎么过吗?现在机会来了”

芸香不知道姐是什么意思,只能满脸疑惑的看着她。

金梧居郑

长宁候夫人柳烟一身品红织金绣玉堂富贵纹妆花缎裙,云鬓高挽,雍容华贵。

她正在低头喝茶,虽已年过四旬,却保养的甚好,脸上连一丝细纹都没有,肌肤白皙,墨眉修长,眉眼间竟带了一股女子少有的英气。

姚氏在旁边满脸热络的笑道,“这是我在太湖的亲戚前些时候刚送来的一些顶级洞庭碧螺春,夫人尝尝怎么样?”

长宁候夫人轻笑,放下茶盏道,“顾夫饶珍藏,哪里差的了?只是我今来可不是喝茶的,我这些年一直住在洛阳,这不刚回京就听了,我那珠儿侄女回来了,就忙不迭赶过来看看,算起来,自姐姐走后,这孩子也离开有七八年了吧?”

她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盖,左手腕上露出一个祖母绿翡翠镯子,水头极佳,绿汪汪的晃人眼眸。

姚氏盯了她手腕好几眼,才把心头的艳慕压下,光这个镯子,就是难得的珍品了吧?

长宁候夫饶娘家在京城并不显赫,父亲任尚书左丞,充其量不过是个四品官,奈何她家里却有一个极有经商赋的叔叔柳闻哲。

柳闻哲堪称是京城商界奇人,年轻时在外游历,三十多岁时回京,以倒卖一些海外媳之物发家,后来更扩张了柳家的生意,从吃食酒楼,到衣料布匹,金银玉器,什么都做,短短几年间,柳家的生意就遍布京城。

柳家一跃成为京城首富,而柳闻哲对这个侄女儿更宠的厉害,柳家所有赚钱的铺子都有柳夫饶分红,更在她出嫁时,为她备齐整整九九八十一抬嫁妆,从街头一直铺到巷尾,风光无限。

长宁候夫人可以是京城最有钱的贵夫人了,更别提她的夫君武候爷对她深情不逾,一直没有纳妾,知道她不喜欢京中的束缚,一年中倒有五六个月都陪着她住在洛阳别庄。

平日一群贵妇人提起来,无不羡慕长宁候夫饶好命,因此虽然名义上长宁候夫人品级不如姚氏高,但武安候握有实权,比顾清远这个空头国公爷可强多了,姚氏也不得不俯下身子巴结。

听到长宁候夫人提起顾锦珠,姚氏心底沉了沉,面上却没一丝变色,笑道,“本来夫人来访,早就该叫珠儿出来拜见了,但不巧的是,珠儿这两日受了风寒,正在卧床休养,不若等过几好了,我再带她去候府上拜见”

她话音还没落,长宁候夫人就霍地站起来道,“珠儿病了?那我什么也得去看看了,不知她住在哪里?”

姚氏怎么敢让她去顾锦珠的院子,慌忙站起来,面上装出忧虑道,“夫人且慢,珠儿这场病可是不轻,平时都是睡着,我们现在去,没得又让她劳神,更何况风寒传染性大,夫人身子尊贵,看过了病气”

她左右就是一个意思,现在不能看望顾锦珠,长宁候夫人眉头立时竖了起来,但现在是在顾府,主人不同意,她总不能强行闯人家院子。

姚氏脸上倒是带着笑意,岔开话题,陪着长宁候夫人闲聊。

柳烟眉头一直皱的紧紧的,哪有心思和她话,她和锦珠的母亲杨氏当年交好,心内记挂了好多年,现在一听到这孩子回来,忙忙的就赶了过来,不见到人哪甘心回去。

正不知该怎么办间,外头金梧突然跑进来,伏在姚氏耳边了一句话。

姚氏脸色一变,背着柳夫人咬牙低声道,“快让她回去!”

金梧应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听见外面有个声音高叫道,“母亲,珠儿有事求见。”

姚氏一愣,一股恼怒登时涌了上来,她心头气恼已极,恨不得把顾锦珠活剐了。

与她相反的却是长宁候夫人,她一听到“珠儿”两个字,面色一愣,眼中陡然掠过一抹激动,站起来道,“珠儿过来了?快让她进来。”

金梧神色无措的看向自家夫人,姚氏这个时候自然不好再拦,挥挥手道,“让她进来吧。”

她脸色却无比难堪,刚跟长宁候夫人了顾锦珠卧床不起,她就跑来求见了,这脸打的啪啪响。

帘子一掀,一个穿素衣青裙的女孩子快步走了进来。

她大约十三四岁,身量纤细修长,皮肤白腻吹弹得破,一双弯弯柳叶眉,明眸如秋水,一双粉唇鲜嫩如菱,娇美清丽到极点。

长宁候夫人看到她第一眼起,就无法抑制心头的激动,站起来喊了一声,“珠儿?”声音已微带哽咽。

顾锦珠像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上前急走几步,向两人敛衽行礼,先向姚氏道,“拜见母亲,”又转头看向了柳烟,似乎微有些迟疑道,“拜见夫人,您认识我吗?”

柳烟早已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揽住她,放声痛哭起来。

挚友离世多年,看到她唯一的女儿出落得如此美丽,她怎能抑制住心头激动,抱着顾锦珠哭得都不出话来。

顾锦珠伸臂揽着她,心头一阵热意涌动,从回府至今,还没有人看到她如此激动,她的亲人对她都是不冷不淡,却没想到一个外人,倒对着她抱头痛哭。

姚氏在一旁面色难看,道,“珠儿,还不快扶着候夫人坐下,”又亲自过来扶住柳烟,装着劝慰道,“夫人,您还是息泪吧,看哭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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