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你倒是自在的很呢。不怕我就这么把你从宫中带出去?”无名有些哭笑不得。

落耸耸肩。“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或者,你希望我怎么称呼?”

带着她掠过那道高高的宫墙,稳稳的落在未央宫的园子里。无名将她放下。“叫我无名。”

“可你并不是,不是么?父皇。”蓝翎一字一字说的清楚。

“呵呵,还是被识破了。”万俟冽撕下人皮面具,十分好奇的凑近蓝翎。“我一向对自己的易容术有信心。可还是被你识破了。”

落从他手里拿过那张人皮面具,摸上去软软的。“既然不是为什么要骗我呢。”声音很轻,但没有想知道的欲望包含在里面。蓝翎抬起眼睛看他。“最初起,这就是个骗局。针对我的。”

万俟冽轻笑出声。“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识破我的呢?毕竟我和真的无名身型看上去是一样的。而且我也易了容,也变了声。为什么你还是能识破呢?”

落很是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才淡淡的甩出两个字。“感觉。”

“好。好一个感觉。”万俟冽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那么我履行我的话,会告诉你一切。”

落点了下头,开口询问。“有一个问题,真的无名呢?”

“哦?”万俟冽感兴趣的挑眉。“你很关心他?”

想了想,蓝翎点头。“是。”

“为什么?”

“朋友。”是的。朋友。在第一场雪中送来热气腾腾的豆沙包的朋友。萍水相逢的朋友。也是目前为止总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的朋友。所以,有必要知道他究竟在哪儿。

万俟冽的表情有些复杂,有惊讶有疑惑。“你,真的不像是个孩子。”

“或许是。”蓝翎回答的模棱两可。“他在哪儿?”

“第二次见你这么固执呢。却是第一次为一个人。”万俟冽似乎在感叹什么。

“他在哪儿。”

“你怕我伤害他?”万俟冽微皱眉道。

“是。”蓝翎回答的干脆。

万俟冽大笑出声。“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伤害他,至少目前不会。我同他是有交易的。而且,他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对付的人。”蓝翎只是盯着他,不说话。“你不要一副不信任的表情。朕乃一国之君,自然一言九鼎。另外,这个是他要我带给你的。”万俟冽拿出那可石头。“无名说等你长大,他自会出现了。”

落拿过石头,看了看直接随手扔了出去。“皆是无聊之人。”随后便向着那几棵松走去,头也不回。

万俟冽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就这样扔了?你明不明白那颗石头已经是代表信物的意思?”

“无趣。”蓝翎的声音很是不屑。

“你究竟是在想什么呢?”万俟冽很是无力。“没有那颗石头,无名以后怎么找你呢?”

落疑惑的转身。“找我做什么。我只是欠他一个人情,他想讨还时来拿便是。何须多此一举。”

“若你长大了,他认不出你如何?”

落抬头看看太阳,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天,淡然道。“天意。”

一时间万俟冽只是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这个孩子,刚刚的气势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君王的强势,却有着让人不敢亵渎的神圣。

偶尔有风吹过。蓝翎环视未央宫四周。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觉得亲切。这种感觉让她很舒服。不远处,蓝翎看到了一棵枯树。在很早之前就在那里了。但是那树明明是死了的,为什么却像守护这未央宫一样孤独的在那里呢。

“那个。”蓝翎指着那棵早已经枯了的庞大树干问道。“以前是什么树?”

万俟冽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向那棵树后,目光有那么一瞬变得温柔。“那是一棵桃树。以前每年都会开花。”

落点头,收回视线。以前母妃住的地方也有一棵桃树呢。这样想着,蓝翎将视线落在周围。这里是标准的冷宫的样子。平时是不会有人来这里的,更不用说打扫。所以几乎可以用荒草丛生这个词来形容了。大概那殿里的桌椅也已经结满蜘蛛网了吧。

“翎儿。想不想知道未央宫以前住了什么人呢?”万俟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却是止不住的温柔。

不由自主的恩了一声。蓝翎不明白自己为何想听。但是不自主的应了下来。或许不是她想听,而是为了满足他想说的欲望而已。

“翎儿可知,这里是座冷宫。”万俟冽看向蓝翎。蓝翎点点头。“可这冷宫中曾住着朕最心爱之人。”

落的眼睛微微睁大。目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未央宫中曾经住着一位妃子。她聪慧美丽,又贤淑端庄,是不折不扣的大家闺秀。让人更不忍移目的是她让人称赞的舞艺。

朕在南下时便听人说起过她的名字,只是谁知第二年,她便被送入宫中。朕本无意留恋什么女子,但有日朕在路过这未央宫的时候,正巧瞧见她在那棵桃树下跳舞。舞的是什么朕不知,但那舞姿却牢牢的将朕吸引了。但是那时,朕刚登上王位不久,朝中政权需要稳定,南方又发了水。当下国库空虚,朕只好册封南方富甲一方的富商家小女儿入宫做了妃子。

朕整日忙于国事,自是没空闲去后宫。直到她生下子悦一年之后,朕才得知,她为朕诞下一女。当年朕不想使自己彻底沉迷于她,更不想被人搬弄是非说朕专宠于谁。所以朕便再未来过这未央宫。

更不曾见过已问津人世的女儿。只怕,她到死也不知朕心中的苦,还有朕曾经对她的情。”万俟冽伸手揉揉额头。“真是被你惊得糊涂了。怎么对你说了这些个陈年旧事。”然后微微一声叹息。“明明你还是个孩子……”

落的头微垂着,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得她的声音沉沉的。“所以你的那个女儿便是三公主子悦?”

万俟冽叹息一般的声音。“是啊。若是她还活着,该有十四岁大了。”

“你从未见过她一面?”

“从未。”

落抬起头,一脸的冷漠。“所以你后悔?”

“不悔。”万俟冽回答的干脆。“只是可惜。”

落闭了口不再说什么。目光再次沉淀到那棵已经枯了的桃树上。心中却是暗涛汹涌。

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一世的父皇,凤国的君主,竟是前一世自己从未谋面的父亲!蓝翎觉得这并非是荒唐二字可以来形容的。母妃一生的等待,最后换的两个字。不悔。究竟是为什么?究竟值不值得?

“未央宫啊……未央宫呵……”

记忆总是像一块巨大的海绵,无尽的吸收着现实的痕迹,需要的时候再一遍一遍的回放着。

依稀记得那个喜欢穿着舞衣翩跹的女子,在舞过一曲之后会用温润的嗓音轻声问着自己。“悦儿,母妃舞的好看么?”

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静静的呆在她的怀抱中,听她回忆一般的诉说着往事。伴随着的还有偶尔的轻叹。“你是他的小公主呢,为何他从不来看你?”接着又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立刻安抚着,动作那样轻柔,仿若怀中抱的是个玻璃娃娃。“他是爱你的,至少是爱你的。那是你的父皇啊。他会来看你的。”这是女子时常的低语。

但是蓝翎知道,自打她懂得说话之后,母妃就再也没有说过这种话了。不再说给她听,只会默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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