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卿卿神君别渡我 > 第一百零二章 山河卷·叛乱(14)

还好,殿中没有青阳裴。

她松了口气,殿中没有青阳裴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宓香呢?她在哪儿?

她得赶快换回自己的衣裳,否则徒生变故。

她匆匆跑去主殿,她敲了敲镌刻着精美图腾的殿门,里头无人应声。未免隔墙有耳,她习惯性地用嘶哑的、低沉的声音问:“漓漓?你可在里面?”

“公......王君?王君是您吗?”

宓香清脆的声音响起,声音里有些微颤抖的余音。

她回了声:“是孤,孤来了。”

未等宓香打开门,她听到了自宫门外传来的急速的脚步声,来人气势雄浑,杀气浓烈,不似良善之人。

“躲好,别出来。”

姜漓漓转过身去,看见有人一身戎甲风尘仆仆从庭院外走来,来人提着长剑,灵力四溢,夜太黑,隔得又远,她看不清来饶脸。

“你是谁?”

“真是可笑啊,没想到王君竟然躲到公主的寝殿来了。”

熟悉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是......北冥信风的声音。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他?

“你不在西门抗敌,来此做什么?”

北冥信风冷哼一声,眼睛里全是阴冷,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跨过青石铺就的路,掠动梧桐树上的枯叶,朝他曾经的王君冲了过去。

这个肮脏阴暗的姜国,他早就已经不想待下去了。

想他堂堂王君,身边竟然没有一兵一卒,手上连剑都没有,纵他坐拥下,身份高贵又如何?今晚,他北冥信风定要取下他的头颅,祭奠他在这姜国摸爬滚打的二十七年,为他今后的人生开路。

他跃上殿前的台阶,借力朝姜越冲了过去。虽然他修为不低,但姜越好歹是青琅谢千书教出来的,不容觑。所以他佯装以一剑封喉的姿势攻击,不出所料,姜越果然向右躲闪,他聚集全身力量,朝姜越砍去。

以他的速度,就算姜越不死,也会成为残废。

谁料,姜越的身形如鬼魅般在他的剑还未落下之时便向左闪了出去。

那速度,举步生风,令他吃惊。

他的剑砍上令门,殿门上釜的花溅落,他听到令中女子的惊呼。

“啊——”

他曾经保护的那个病恹恹的长公主还在殿中,她亲眼所见他杀了她的侍从,此时此刻,她应当已经吓坏了吧。

不由得他恍惚,他抽出卡在殿门上的剑,转身朝姜越扫去。他横劈竖刺,步步杀招,姜越怎么连连后退,只避不回击?难不成他堂堂的君王,竟还顾念着那莫须有的君臣之情?

呵,如此正好,姜越本就孤立无援还处处退让,他正好可以在此早些了结了他。

他心无旁骛,专心致志,运足力量朝他的胸部刺去,姜越的身形异常的灵活,他猛然向后一仰,同时抬起脚快速踢中了他握着利剑的手。

那一脚迸发的灵力之大,是他生平少见,他的手如遭到了千斤重击,顿然麻木不堪,连痛觉都失去了,剑怦然掉在了青石上。

既然来了,他就没想过有退路,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最惨也不过一死,他强运灵力,以极快的速度转了个身,去捡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只有剑在手上,他才能安心。

一阵细微的风拂来,几缕不属于他的发丝飘在了他的眼前,一柄匕首悄无声息地架在了他的颈间。

他听见姜越:“孤从未轻待你北冥一家,你为何要叛国?”

沙哑声音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北冥信风叛了国,她派他去镇守西门,但他却放进了八方王侯。呵!她不禁感叹,敌人真是厉害,竟让他们姜国以己之矛攻己之盾,自相残杀。

北冥信风冷笑了一声,想不到这个王君还不算太蠢,竟然猜到了他叛国。

没错,他北冥信风就是叛国了!青阳裴几次三番出了长守宫,就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出去的,他们之间早就结交了秦晋之好。八方王侯齐攻西门,是他,把他们放进来的!如果不是岑良卑鄙,捉了八方王侯的家眷,他们早就不费吹灰之力攻到了长和殿。

他冷笑,“叛国算什么?我连父都弑了,我把他抛尸荒野,永埋深山,不见日,我让他连魂都不能荣归故里!”

那时殿中那病恹恹的长公主还在青琅,他不是她的侍卫,只是荣光正茂的北冥大将军身前的一个得不能再的先锋,不管他随父出征,杀了多少敌人,他也只是先锋。

他伟岸的父亲,他只能是先锋。

他虽然冠以北冥之姓,却让他父亲的家族蒙羞,因为他是可鄙的私生子,一辈子都该被人冷嘲热讽,只配活在阴暗里。

而他的妹妹,是他父亲的明珠,年纪轻轻是他父亲引以为傲的上将军。

北冥信风听见姜越不可置信地:“你......是你杀了北冥老将军?”

“没错!就是我!就是我杀了北冥孟光!”

他隐藏了多年的秘密,今,他终于了出来。

那年深秋,守阳城中,霜重鼓寒,在萧瑟之地与敌人交战,那场苦战啊,出动了姜国的大部分主将,连先王与当时还是太子的姜越都出动了。

接到探子来报,敌人援兵将至,北冥孟光奉命去拦截援兵,他跟随着北冥孟光前去阻挡。

援兵虽少,却凶猛异常,北冥孟光率人拼死阻拦,战况惨烈,敌人全军覆没,可北冥孟光带去的人也只剩下不到十人。

北冥孟光在战争中身受重伤,但他北冥信风却毫发无伤,所以他趁机杀了北冥孟光以及活着的其他人。

呵,他堂堂大将军征战无数,何曾想过会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所以他死不瞑目,被他埋在了荒山上。

“为什么?你要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耳侧响起了姜越冰冷冷的声音,他不可置信地问着他。

他自被立为太子,受万千恩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怎么会理解他这个私生子无人诉的痛苦?

那时啊,他在荒山之上,也曾红过双眼,如果父慈子孝,他又怎么会愿意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