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除夕。
清早起来,福禄街上的商户们陆陆续续贴上了福字,偶有几个商户图个节日的喜庆,站在店门口放鞭炮,吵醒了一片的原住居民。
左骑将军府的下人们一清早就把该贴的福字贴完了,按部就班的对赵家里边的院子进行日常的洒扫。
大房,至清台。
赵承时刚刚起床,佟昱端了一盆兑好的洗脸温水放在洗脸盆的木架子上,转头见赵承时刚刚起来,就笑道:“少爷您醒了?热水刚刚端过来了,您若是换好了衣裳就赶紧洗漱吧,今儿个是年三十,除夕,按规矩啊,您得去老爷夫人那里请安。”
赵承时伸手从衣架上拿过灰色的锦缎外裳穿在身上,慢悠悠道:“我不太想去,今儿个除夕,想来云水桥下会有放花灯的人,我想着给徐问宁下个帖子,带她去看放花灯的。”
佟昱替他洗着擦脸的帕子,又道:“的好像听,徐家二房夫饶娘家哥哥一家来了风吟城陪二夫人过年,恐怕二姐没空出来吧?”
赵承时系好了外裳的衣带子,随意道:“不至于没空出来吧?左右就是出去看一会儿放花灯的功夫,顶多一炷香的时间,徐问宁这个时间也是有的吧。”
佟昱拧干了给赵承时擦脸的帕子,递给赵承时,赵承时拿着拧干的帕子仔仔细细的擦了擦脸,佟昱又道:“少爷,要佟昱啊,您今儿个就别出去了,今儿个不是别的日子,是年三十,除夕啊。若是叫老爷和夫人知道了,又是会有一顿训斥的。这好好的日子,别触了霉头。”
赵承时洗完了脸,将擦脸的帕子递还给了佟昱,又道:“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自打记事起,每每逢过年除夕,我都是给他们按着规矩给请完安之后就不再跟他们一起了。这是好些年的事了,你自幼就跟在我身边,按理也应该知道啊。”
佟昱吐了吐舌头,又道:“知道了这次,若是吃过了年夜饭,给老爷和夫人请过了安,您再给二姐下帖子,问她有没有空出来吧。”
赵承时转念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拍了拍衣裳,轻声道:“行,你得这样也可以。你倒了水,就把早饭给我传过来吧,我有点饿了。”
佟昱问道:“少爷,您今个儿想吃什么?”
赵承时咂咂嘴,思索道:“我想吃馅饼。”
佟昱笑道:“馅饼恐怕今厨房那边没来得及做,倒是做了您平日里最爱喝的咸豆腐脑,少爷有没有胃口喝?”
赵承时坐在桌子上,道:“你去让厨房送两碗咸豆腐脑来吧,好久没喝了,想尝尝味。”
“那您先在这边等着吧,佟昱这就替您去厨房那边一声,一会儿就给您把早饭送过来。”
佟昱立刻跑着从至清台离开了,直接就去了厨房给赵承时准备早饭。
此时,朝氤寺方氏遣派过来的和尚来到了左骑将军府门外。
守门的家仆看到了过来叩门的青衣僧,上前询问道:“你是过来找谁的?”
青衣僧拱了拱手,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僧替一位方姓的夫人过来给大房的承时少爷送帖子。”
门仆一听方氏和赵承时的名号,思量着自己这两位人物都惹不起,索性点头对那位青衣僧道:“你先等一下,我这就替你去通传一声。”
门仆在快要到大房至清台的路的时候碰到了和厨房的下人一道端着饭材赵承时身边的贴身随侍,佟昱。
门仆抢先一步叫住了他,“佟昱,佟昱,有人找。”
佟昱正纳闷,这大清早的,是谁过来找他呢。“谁找我?”
门仆只是简单的了一句:“是位青衣僧,要找大少爷的,你且替大少爷跑个腿去门口那边看看。”
佟昱将手里端着的饭草给门仆,又道:“你把这些饭菜给大少爷送过去,我去去门口就回来。”
门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饭菜,无奈的应了一声:“好吧。”
佟昱跑着来到门口,从门缝里边探出脑袋来看着外边的那位青衣僧,又自门后走了出来,问道:“是你要找大少爷吗?”
青衣僧点点头,从上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一个有些皱巴的名帖递给佟昱,道:“是贫僧。贫僧受方夫人所托,特地过来给承时少爷送帖子的。方夫饶话带到了,贫僧先走了。”
佟昱半信半疑的拿过青衣僧递过来的名帖,还没来得及什么,那位青衣僧就已经跑远了。
佟昱只得收了名帖,朝着至清台走去。
等佟昱回到至清台的时候,赵承时已经坐在桌子边上吃起早饭来了。赵承时见佟昱回来了,指了指他面前的那碗没动的咸豆腐脑,对佟昱道:“给你留了一碗,你尝尝,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
佟昱坐在赵承时面前,将方才那位青衣僧送来的名帖放在桌子上推到了赵承时面前。
赵承时先是困惑,后来又侧着头问道:“这是哪来的帖子?”
佟昱道:“方才正从厨房那边端了饭菜过来给你送进来,谁知半道叫看门的门仆叫去门口拿名帖,送名帖的人是位青衣僧,看样子是朝氤寺那边过来的,是夫人让他送过来的,的不识得夫饶字迹,少爷你看看吧。”
赵承时搁下手里头的汤匙,拆开那份名帖,打开来看,笑道:“佟昱,是我母亲写来的。她她准备了一些饭菜,叫我下午去她那里陪她吃年夜饭,这么多年了,我也没好好的陪她一起吃个年夜饭的,所以让我过去陪她的。”
佟昱这才放下心来,笑道:“那少爷您可以带着二姐一起去陪夫人吃年夜饭啊。”
赵承时这才留意到信纸最下方的一行字,他跟着念了出来:“你我母子好久不曾一起吃过饭了,所以就你和随侍一起过来就好了,不用叫着徐家的二姐了。”
佟昱无奈笑笑:“那少爷你就等着上元节的时候带着二姐去云水桥下看放花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