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局,放了正面墙的资料与书籍。
骆长军打量这间办公室时,不免感叹,少年者能有如此成就的人,首都这个圈子里也就安隅与唐思和这二人。
若论青年才俊,谁与争锋。
“我今日来,是想就雨风的事情像你求个情,”男人开口,带着政客特有的姿态。
逢低摆官架子,逢高低声下气。
此时,他有求安隅,那姿态可谓是近乎低到尘埃里。
见此,她淡笑不语,伸手端起宋棠数分钟前送进来的一杯龙井茶,轻抿了一口。
心中想的,却是七年前那个举家欢庆的午夜。
那夜、这个为人民服务的男人并未救她于水火之中,而是选择了冷眼旁观隔岸观火。
即便她在人群中用祈求的目光望向他,他那冷漠旁观的表情令她至今难忘。
“您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她开口,话语淡淡。
“昨夜我爱人登门叨扰实在是抱歉。”
“骆太太的嚣张跋扈,欺凌弱小多年前我就领略过了,骆检察长今日实在是不该亲自前来道歉,”欺负了十几年都未曾开口致歉,今日倒是有良心发现了?
安隅心底冷笑一闪而过。
只是面上依旧是端着平静的容颜。
年少时那个受尽委屈不吭声的小姑娘,在多年之后成了全国第一,更甚是有着惊人的定力与打太极的好手段。
实在是不免让人惊讶。
骆长军坐在诧异中回过神来,收回了绕弯的想法。
便开始直言。
“雨风的事情,我待他像你道歉,年少轻狂做出来时未曾想过后果,如果可以--------。”
“我只问一句。”
安隅素来不是个什么有教养的人,相反的,旁人说她没教养时,她兴许还会接上一句,因为我没妈教。
所以,今日、当她半道截了骆长军的话语时,心底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她望着他,手中杯子在掌心转了一圈,又一圈。
“当年你为何袖手旁观?”她问,话语直白没有任何婉转之意。
赵家老爷子拿拐杖敲在她背上时,她不想求任何人,只落在这个在隆冬寒夜对她展露过关心的男人身上。
她以为,他与赵家人是不同的,可他用行动像她证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赵家人的冷漠无情他占了个遍。
骆长军目光一顿,整个人似是被人点了穴道,僵硬的坐在对面,望着安隅的目光带着些许震惊。
“你本该是为人民服务的政府人员,却在众多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时没有半分怜悯之心。”
“不仅如此,你还包庇你儿子,纵容他成为一个墙间范,骆检察长,你有何脸面坐在我跟前跟我谈这件事情?”
“祈求原谅?若说骆雨风是年少轻狂不同时,那么为人父母的你呢?骆检察长也不懂事吗?”
安隅咄咄逼人的话语直逼骆长军,本是笔直的身子缓缓向前,冷眼怒视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梁上君子。
“你于我而言,就是个梁上君子,窃走了我童年时期对国家对政府对公务人员的信任,如今你同我淡原谅?你们一家子,你爱人自幼欺凌我,寒冬腊月的天气将我赶至门外忍受凛冽寒风任由我冻得瑟瑟发抖,严寒酷暑之日将我驱赶至阳光底下让我晒得头脑发昏,你儿子,觊觎我的美貌险些毁我清白,而你------。”
最后两个字,她咬的及重,那铿锵的语气一瞬间响彻整个屋子。
隐忍多年的委屈在这一刻险些冲出来,红了她的眼眶,可最终,她忍住了,要哭可以,但绝不可以在敌人面前掉一滴眼泪。
绝不行。
多年的坚强与骄傲让她学会了隐忍苦痛。
她怎会在罪魁祸首面前掉一滴眼泪?
安隅静了数秒,忍住即将冲出来的情绪。
“你最为过分,你让我感受到了整个国家的冷漠。”
“你现如今,大义凛然的坐在我跟前同我谈什么劳什子原谅?别说我没出手对付你儿子,我若是出手了,那也是你们的报应。”
年幼时,赵玲对她所做的一切怎能用言语来形容?
在赵波面前,她是体贴的嘘寒问暖的姑姑,在赵波看不见的地方,她将恶毒本质尽显无疑,恨不得能将她摁在水里淹死都是好的。
她不弄死她已算是仁慈,而现如今、现如今、这男人还一本正经的坐在她跟前跟她谈什么原谅。
何其可笑?
安隅杯中的水荡起了小小的波纹。
全因端着杯子的主人此时情绪太过隐忍。
骆长军视线有片刻的轻颤。
望着安隅,内心的愧疚何以言语?
他的袖手旁观,不仅仅是让一个处在绝望边缘的女孩子挨一顿打。
而是毁了一个女孩子对政府工作者的信任与期望。
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口中,字句之间,那咄咄逼人的指责与真相,道出的是骆家家族教育的失败,道出的是那存在多年的事实。
“你没资格踏进这个大门,更没资格请求我,且不说我还没出手,你要相信,我若是出手,你儿子绝不可能还在逍遥法外,”她是法律工作者,有的是方法将他送进不见天日的地狱之中。
骆长军低估安隅的战斗力了,更甚是低估了这个女孩子的心狠手辣,也低估了她的手段。
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干掉一切同行前辈坐上业界第一的位置靠的是她那张脸吗?
办公室气氛有一瞬间僵硬与逼仄,但这抹僵硬很快就被手机铃声打破。
办公室内,铃声大作,安隅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她不想接。
仅是坐在沙发上以怒视的姿态望着眼前这位位高权重的一梁上君子。
手机铃声消失。
也不过是片刻功夫,再度响起。
难于这才起身前去接起。
那侧,男人温软的话语声传来;“在忙?”
安隅闻言,面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只是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人,毫不掩饰开口;“倒也不算忙,只是要接待前来视察工作的检察院领导。”
检察院领导。
这五个字,说的格外有深意。
徐先生在那侧,停了手中签字笔,浅笑问道;“哪位领导?”
“骆检察长,”她直言。
闻言,安隅只听那侧有啪嗒声传来。
传出这声响的罪魁祸首是徐先生手中的钢笔。
本事进来汇报工作的周让被自家老板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一个惊颤,险些站不住脚跟。
但潜意识里还是反应迅速的伸手接住即将滚下桌面的钢笔。
这字钢笔,下场较为凄惨,成了徐先生宣泄怒火的工具。
听闻声响,徐太太问道;“怎么了?”
“下属办事不利,无碍,”男人开口,将过错不知晓是扔到谁身上去了。
反正自己没有背这个锅。
他不愿让自家爱人看见自己冷怒的一面,其原因有许多种。
但此时都不是悉数这些的时候。
沙发处,骆长军起身,安隅余光落在那人身上,没有半分客气挽留之语,有的只是陌生的态度与冷漠的容颜。
见他走,安隅手中电话稍有些握不住。
共4页/第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