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不归家是不归家,但心底到底是念着人的,可当知晓安隅未归时。
那心底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徐黛想,这天、怕是要变了。
这方,周让候在一旁看着拿着手机的老板,许是那侧说了什么令他难以接受的话语,以至于这人面色寒的骇人。
他候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良久,徐绍寒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夜深人静的酒店头房里,徐绍寒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指尖香烟冒着袅袅烟气,他在想,想这抽姻。
想他跟安隅之间的相处模式,想他们之间到底该不该在婚后半年之久要孩子。
他什么都知道,亦是什么都懂,他知道安隅年幼吃尽苦难,他也懂安于那种恐惧的、害怕的心理,这些他都知道,可知道归知道,倘若让他要用自己的婚姻去冒险,他做不到,他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也做不来什么大方的事情,所以当安隅抗拒、拒绝时他内心的那股子紧张,是不可抑制的。
世人总说他精于算计,心狠手辣,满腹心肌使劲,可他从未将这些手段用在自己爱人身上,唯一有过的一次是谋这抽姻婚姻,其次是谋孩子。
徐绍寒觉得,他所有的对安隅使出来的手段都是在谋人生大事。
结婚生子,前者已经成了,后者呢?
他正在谋。
而徐绍寒对此抱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心态来的。
所有的爱与呵护都不足以在这件事情上让他做妥协。
一连三日,徐先生未归家,未曾有过电话,徐太太的电话过去,均是无人接听。
发出去的短信,皆数石沉大海。
她在纠结中挣扎,这种时间拖得越久,那挣扎之意便是越发明显。
直至第三日晚间,安隅坐在餐室用餐时,徐黛挥散了佣人们,似是准同安隅言语些什么。
她微颔首,话语恭敬:“太太、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而安隅呢?
本是有权利让她不必言语的,可到底是慈悲之心太重。
没舍得。
“你说,”她轻声开腔,缓缓转动身子望着她。
而徐黛呢?
她候在一旁,微微弯着身子,望着安隅的视线带着些许长辈的关怀。
“您跟先生之间,走到这一步,不容易,若是能退一步唤来婚姻和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徐黛这话,是以旁观者的角度说的。
见安隅未言,她在道:“先生是个好丈夫,将来也会是个好父亲,您该信他才是。”
不信他?
她何时不信他了?
她只是不信自己,不信自己能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
不信自己能在母亲这条路上走的顺畅。
毕竟,她自己不是个什么好女儿。
安隅轻叹了声,未言语。
微转身,继续用餐。
有些难言之隐,是如何也言语不出来的。
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过往,应该有人埋藏起来。不被人发现。
一旦让人窥探去了半分,自己这一生的不堪,就会被人勘破。
旁人怎能懂她的害怕?
“年少时的错误不足以惩罚我们一生,太太。”
这话、徐黛说的很轻微。
而安隅的心,却是狠狠震惊了一番。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到安隅的头顶,激灵的她不能动弹。
握在手中的筷子僵在了半空。
此时的她,确确实实是在用年少时错误来惩罚自己。
且还是别人犯的错。
这夜,安隅因徐黛的一句话久久不能入睡,压在心底的事情在一寸寸的撩着她的神经,让她躺在磨山大床上辗转难眠,抱着被子左右都不能安稳入睡。
这日凌晨,徐先生收到了这样一条短信,徐太太话语简洁明了:【回来、可以商量】
这是妥协,这种妥协,来自于婚姻。
并未来自与爱情。
妥协的一方便是输家吗?
并不见得。
或许,从一开始安隅便是赢得那一方,她掌控者主动权,把控着徐先生的心。
这夜凌晨三点二十五分,徐太太短信发送出去。
四点整,院子里响起了引擎声。
声响不大,但足以让此时未睡的人感知到。
灯光打进来时,安隅依旧是有所感觉。
四点过五分,卧室大门被人轻缓推开。
本就是辗转难眠的人拥着被子坐起,推门进来的人稍一惊颤,三五秒之后,身后按开了暗灯。
见安隅面色寡黄,心头起了颤意。
“吵醒你了?”他问,话语轻软。
暮色之下,他因自家爱人一通短信,顶着刺骨寒风踏月而归。
三日未见,心中说不想念,是假的。
只是想归想,在这件事情上,徐绍寒无疑是使用了手段让她低头。
诚然,他做到了。但感情世界里,素来不分输赢。
徐绍寒赢了什么?又输了什么?没有人说得清楚,而安隅赢了什么输了什么,同样的没有人说得清楚,在感情这场战争里面,即便是输也好赢也罢无疑都是对方心甘情愿、倘若是不心甘谁也不能在这抽姻里面占的半分便宜。
这夜、安隅妥协了。
是爱。
徐绍寒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她跟前,何尝又不是爱?
“没有,”她开口,嗓音万分清明。
不似一个未曾睡醒的人。
反倒是像是一个熬夜的清醒者。
他迈步前去,坐在床沿,伸手将人拥进怀里,他说:【安隅、我承认我满腹心机使劲手段的算计着想让你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妥协,但相信我,我会是一个好父亲。】
安隅未言语,不知如何言语,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间,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或许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但徐先生近半年来的呵护与包容,让她没有反驳的理由。
“如果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呢?”她问。
“没有人天生会是一个好母亲,我们可以学。”他浅声回应。
宽厚的大掌落在她脑后缓缓抚摸着。
尽显柔情蜜意。
“饿不饿?”他问。
近几日,未曾归家,但到底是没忍心对她不管不顾,每日的询问是有的。
知晓她不好,也只是空着急。
这几日,煎熬的何止是安隅。
徐绍寒更甚。
他在想,若是安隅在坚持几日,该放弃的怕是他了。
幸好,幸好。
旁人总说,婚姻里最先低头的必然是爱的深的那一位,那此时,安隅是否爱的要深些?
她缓缓摇头,表示不饿。
徐先生伸手,将人搂紧了些。
轻言细语在她耳边炸开:“原谅我。”
原谅什么?
原谅他对她的算计,原谅他的贪心不足。
人都是这样,一件东西不属于你之前,你想让它属于你,可属于你之后,你又想让它成为你一个人的。
他起初,是想得到安隅的人,后来,想得到她的心。
这条路上,徐绍寒像是一个饕鬄,如何都满足不了他胃口。
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