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奶娘正拽住她的手臂往里拖,叶吃痛,眼泪直冒,“我自己走,我自己走。”“放手!”叶宸脸色一沉,疾步上前,一把推开奶娘,把叶拉了过来藏在身后。叶见姐姐来到,抽泣着,“姐姐,我不是故意要过来的,我不知道母亲在这里设宴,她以为我来捣乱,动手打了我。”奶娘被叶宸推了一个趔趄,不由得扬脸冷道:“二姐,是公主怕她冲撞了贵人们,所以特命我带三少爷走的。”奶娘压根就没把叶宸放在眼里,这二姐一向怕事,只要把公主的名头抬出来,她便不敢不从的。所以,她微微抬起嚣张的脸,等着看叶宸乖乖地交出三少爷。只是,叶宸的神色却骤然一冷,“大胆奴才,母亲命你好好照顾三少爷,三少爷便是你的主子,谁许你动手打主子的?你眼里还有国公府吗?”她冷眼扫了一下院子轩里,那边笑语连连不断地飘过来,她唇瓣一勾,俯下身子轻声在叶的耳边道:“弟弟,放声哭。”叶怔了一下,瞧着姐姐晶莹的眸子,又想起刚才被奶娘打脸,着实是很痛,不禁心中委屈,当真便放声大哭起来。奶娘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二姐是有意要惊了公主的宴会?”叶宸盯着她,眸光锐利,暗含着一丝冷厉。奶娘不禁心中一慌,同时暗暗诧异,想不到一贯怕事的二姐,竟然有这样的威仪?轩中的人经过刚才白擎夜的事情,已经无心喝茶,但是公主没让她们散去,她们也不好告退,只是强自维持笑脸应酬着。而孙夫人与张夫人则已经出去领着自家的儿子回了府医治。九公主听得哭声,诧异地道:“谁在哭?哭得这样的凄惨?”清平公主眸色微微一凛,旋即便笑道:“许是厮们打闹。”她吩咐李嬷嬷,“去看看怎么回事?”九公主早听得这声音是国公府三少爷叶的哭声,她知道清平公主素来不喜欢叶,平时刻薄打骂是常有的事情。刚才发生的事情虽然让她出了一口恶气,但是想起清平公主刚才意图维护中伤她的那两个兔崽子,便觉得生气。她起身,含笑道:“坐了那么久,着实无聊,我们过去看看吧。”世家命妇听得九公主这样,互相看了一眼,又惴惴不安地看了清平公主一眼,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看来,今日的赏雪宴,已经变质了。清平公主见状,凌厉地扫了一眼李嬷嬷,李嬷嬷会意,急忙便掀开帘子先走了出去。那厢,奶娘见叶越哭越大声,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怒喝道:“三少爷,你若是惊扰了公主,回头少不了一顿好打。”李嬷嬷疾步走来,眸色冷峻,“闹什么呢?”奶娘见公主身边最得宠的嬷嬷过来责备,连忙解释道:“嬷嬷来得是正好,我刚才见三少爷要往轩那边去,怕他行动无状便阻拦了他,谁知道二姐一过来便责骂我,我刻薄主子。”李嬷嬷见后面脚步声越发紧了,遂冷冷地扫了叶宸一眼,“二姐没什么事便回去吧,听老奴一句劝,莫要在这里生事,于你无益。”叶宸不语,只扬眸盯着她,瞳仁漆黑,仿若寒星。李嬷嬷一怔,只得对奶娘道:“你赶紧带三少爷走。”奶娘也听到了脚步声,连忙弯腰要从叶宸身后拉叶走,叶宸却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想干什么?”奶娘只觉得手腕一麻,然后便像是断了骨一样的痛传来,她哎呀了一声,心头却不禁骇然,这三姐怎么这么大的手劲?“大胆,当着我的面也敢对三少爷动手?”一记耳光,重重地甩在了奶娘的脸上,奶娘愕然,下意识地摸着脸,几乎有些不敢相信是二姐打了她。李嬷嬷脸色一沉,对叶宸道:“二姐执意要在这里生事?那就休怪我无礼了。”李嬷嬷是皇太后指给清平公主的陪嫁嬷嬷,是宫中三品女官,长得是五大三粗,下手也狠,前生叶宸没少挨她的耳光。叶宸浑然不怕,眸色清凌凌地看着她,“李嬷嬷要怎么对我无礼?”李嬷嬷冷笑一声,一手抓住叶宸的手臂,便要把她拖走,并且对奶娘使了眼色让她抓走叶。叶宸却蓦然低头,痛叫一声,“李嬷嬷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此刻求饶,还有用……”李嬷嬷的话生生地吞回肚子里,身后强大的存在感让她整个人一惊,刚才只顾着震怒,却忘记了九公主正领着大批命妇过来。“哟!”九公主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这国公府真是有趣,下人可以随便对主子动手,皇姐,看样子,您教出的下人也不怎么的,难怪方才有人诋毁皇妹,你却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李嬷嬷放开叶宸的手,战战兢兢地回头,眸光触及清平公主那冷峻微愠的脸,不由得倏然一惊,连忙跪下请罪,“公主恕罪,老奴不是有意要对二姐无礼,只是怕此处风大,刚才二姐又受了寒,便想让她快点回去歇着。”叶宸低着头,敛住眼底的锋芒,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姿态来。而奶娘刚好抓住叶的手臂,凶狠的表情还来不及收敛,就这样僵住了。九公主瞧了叶一眼,怜悯地道:“哎,瞧着孩子着实可怜,这么冷的,怎穿这么点衣裳?也不怕冻着了。”“你怎么照顾三少爷的?这么冷的也不知道多穿衣裳?”清平公主冷冷地发话,眸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叶宸脸上,叶宸低着头,却依然感受到她那凌厉的眼锋。刚才叶宸已经触动了她的怒气,想不到刚平息下来,她又在闹事,所以看向叶宸的眼光,便凌厉了许多。奶娘好歹也在高门大宅里待过许久的人,很快便镇定了下来,道:“回公主的话,三少爷刚才玩得疯了出了一身汗,奴婢才为他脱了棉衣。”叶在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听了奶娘的话,他抬头看了一眼二姐眼底的光芒,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敌意地指着奶娘道:“不是,她不给我穿棉衣。”叶长期营养不良,长得十分瘦,纵然是七岁的孩子,看上去却像五岁左右。二夫人梁氏见状,淡淡地对叶宸道:“还不赶紧领弟弟回去穿衣裳?”叶宸故作惶恐地道:“是!”她牵着叶的手,缓缓地登上阁楼。阁楼风大,她命灵回去取叶的披风,然后抱起叶,静静地望着院子里,府中家丁正在杖打奶娘。因是公主发了话,所以家丁自然卖力,婴儿手臂粗的杖棍,一棍下去,便能听到“噗噗”的闷响,那是透骨钝肉的疼痛。奶娘纵然穿着厚厚的棉裤,也抵不住这力大无穷的家丁杖打,开始还能凄厉地叫唤,慢慢地便闷了声晕过去了。那黄色的棉裤,渐渐有血液渗出,殷红一片。有家丁端来冷水泼醒了她继续行刑,奶娘鬼哭狼嚎,哀叫声不断。叶到底胆,看到这副情形,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身子,道:“姐姐,我不看了。”叶宸放下叶,伸手挽起叶的袖子,那的手腕手臂,布满了乌紫的手印,是那恶奴掐的。叶连忙拉下衣袖,扬起笑脸安慰道:“姐姐,我不痛。”叶宸的喉咙像是堵塞了一大团棉絮,她的声音低沉模糊,“儿,姐姐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叶青,清平公主,这一切,只是仅仅开始而已。叶眨了眨眼睛,眼底还有泪痕未干,虽然才七岁,但是在清平公主身边生活,他已经见尽了人情冷暖,更知道在这个家,不受欺负,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还是重重地点头,“我知道姐姐会保护我的。”他看着眼前峨眉皓齿的姐姐,觉得她仿佛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只是又不出哪里不同。灵取了披风过来为叶披好,走到叶宸身边,心惊胆战地看了奶娘那边一眼,道:“二姐,这一次只怕麻烦大了。”叶宸瞧着越下越大的鹅毛大雪,眸光倏然冰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灵迟疑了一下,看着叶宸那古井一般幽深的眼睛,终究什么都没。清平公主的凤织苑内。“公主,若不是二姐故意刁难奶娘,奶娘早就带三少爷走了,也不至于会让其他公主和夫人看了笑话。”李嬷嬷挑唆道。清平公主坐在妆台前,伸手压了一下百宝凤尾簪,凉凉地道:“她能翻出什么风浪来?倒是今日伯候夫人有意要为丞相家的二公子亲,这门亲事我觉得并不是那么的妥当,你觉得呢?”李嬷嬷冷笑一声,“丞相家的二公子虽是庶出,却深得老夫人喜爱,年前又在陛下面前露了脸,前程万里,这样的贵家公子,岂是二姐能高攀的?”周嬷嬷移步走过来,漫笑着:“奴婢觉得啊,女子最要紧的是嫁一个疼爱自己的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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