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聊了一会儿。”
泰尔斯冷冰冰地道:“我看得出来,他不满足于目前的利益,他想要更多,也需要更多。”
“只要他还在龙霄城里,就绝不甘心止步于一个保持中立的龙霄城。”
“就像六年前那样——他不甘心止步于一个死掉的努恩王。”
王子异常严肃地看着陨星者:
“所以你清楚女大公,清楚龙霄城目前正处在怎样的困境里吗?”
“你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吗?”泰尔斯继续凝重地道:“而我现在,就要再去跟那位可怕的国王谈谈,努力说服他:暂时到此为止。”
陨星者沉默了一会儿,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还想要什么?”他轻声道。
泰尔斯耸了耸肩,回想了一下那位国王的手段,只觉得一阵头疼。
“很显然,他对于我把黑沙领的威胁扣下,不让女大公知晓,感到很不满意,”王子低下头,颇为沉闷:“我想,他更愿意直接面见女大公,把筹码和威胁都都摆在她的面前,从而把塞尔玛变成他的傀儡。”
尼寇莱没有说话,但他本就吓人的脸色更显苍白。
泰尔斯抬起头,目光灼灼:
“而我要去说服他,没必要再逼着沃尔顿家族站队,没必要再去暗中联络龙霄城蠢蠢欲动的封臣们,没必要贪得无厌地从龙霄城身上再撕下一块肉来。”
“我要去说服他,女大公的在位与他的利益并不相冲。”
“我要去说服他,有需要时不妨给龙枪家族一些支持。”
“我要去说服他,龙霄城在这几年里不是他的威胁。”
泰尔斯每说一句话,尼寇莱的面色就难看一分。
“我更要去说服他,把交涉停留在我这里,无需再去找无辜的塞尔玛,再把那件事情残忍而无情摊开在她面前,威逼利诱她做出选择!”
“现在,瑟瑞·尼寇莱,守护着龙霄城的陨星者,你可以放我现在去找伦巴,”泰尔斯仰起头向前一步,眼神犀利地直视尼寇莱,几乎要贴上对方:
“或者想尽办法拖延日程,给我找麻烦……然后等他再次亲自来找塞尔玛。”
“来找龙霄城。”
王子说完了话。
空气回复静谧。
尼寇莱望着泰尔斯的眼神则越来越冷。
马厩的雨棚下,陨星者和泰尔斯默默地对视着。
其他人,无论星辰的随侍还是北地人的护卫,都安静地等待着他们交涉的结果。
气氛紧张。
直到尼寇莱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随着他的笑容,几乎要到达冰点的空气仿佛温暖了不少。
“你知道,你得感谢里斯班伯爵,”尼寇莱淡淡地道:“即使你引来了伦巴,几乎毁掉了听政日,但他看上去仍然相信你对龙霄城没有恶意。”
泰尔斯微微一怔。
里斯班?
陨星者继续道:“即使你还污蔑他,说他暗中勾连红女巫和伦巴,出卖龙霄城。”
泰尔斯缓缓舒出一口气:“是么。”
“还有,你还得感谢她,”尼寇莱叹了一口气:
“我想,她也是里斯班相信你的理由之一。”
在泰尔斯挑起眉毛的瞬间,尼寇莱转过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顺着他的眼神,泰尔斯怔住了。
远处,在护卫和女仆的陪同下,龙霄城女大公正默默地站在西垂的阳光中,眼神复杂地看着这边。
金色的光线洒满少女的全身,让她看上去更加耀眼。
泰尔斯不由得深深叹息。
“她在等你,”尼寇莱转身远去,临走时,带着深意的眼神在他的身上绕了个来回:“道别时别太拖了,注意分寸。”
看着尼寇莱的背影,泰尔斯闭上眼睛,复杂的情绪漫上心头。
下一刻,他倏然睁眼,果断地迈出步子,走向女大公。
塞尔玛表情沉静,她也缓缓步上前来,金克丝女官跟在她的身后。
王子和女大公终于再次面对彼此。
泰尔斯挤出一个笑容,对女官点点头:“谢谢您了,金克丝女士。”
但面对这句话背后隐藏的逐客含义,金克丝女士却纹丝不动,依旧冷冷地盯着他,不言不语。
直到塞尔玛勉强地对她笑笑,点了点头。
宫廷女官几乎冻僵的脸色这才微微一动,她对女大公行了一个标准的礼节,恭谨地转身离去。
“哪怕这个时候了,她还是看我不顺眼呢,”泰尔斯很不自然地挠挠头:“真伤心。”
显然,他烂透了的开场白没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塞尔玛依旧定定地盯着他,夹鼻眼镜后的莫名情绪让泰尔斯颇为不安。
“所以,你这就要去黑沙领了?”
她问得很直接。
泰尔斯吐出一口气,避开对方的视线,点了点头:“是啊,早点适应。”
但此刻的塞尔玛似乎很坦然:“你也没有想到,是么?”
泰尔斯略带疑惑地抬起眼神。
“我后来又想了想。”
“你说,要我选择最适合女大公的那条路,你来解决剩下的问题。”
“查曼·伦巴,”只见女大公一脸平静:“他应该就是你‘剩下的问题’的解决手段,也是最后,也是最坏的一张底牌,是吧。”
泰尔斯没有说话,他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女大公的脸色有些黯然。
“如果一切顺利,如果我选择不那么倔强,选择罔顾你的生死,冷静地取得封臣的支持……”
“如果龙霄城能顺利地出兵,如果我们能结成对抗国王的同盟……”她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那你就不会去找伦巴,也不至于出卖伊恩,更不至于把自己卖给黑沙领了吧。”
塞尔玛似乎想要露出微笑,但却最终失败了。
“你知道,在你发言支持伦巴的那一刻,我有些不认识你了。”
泰尔斯欲言又止。
“所以,就像六年前那样,”女大公转过头,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还是为了拯救我,你冒险走了最后一步。”
泰尔斯只能合上眼睛:“你不该那么固执的,塞尔玛,没必要为了一个人质……”
“把自己置于众叛亲离的险境。”
女大公倏然抬起头,眼神坚决,似乎想要争辩什么:“但你不是一个人质,泰尔斯。”
“不管别人怎么想……”
“至少在我的眼里,你不是。”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低下头,声音里藏着说不出的难受:“对不起,泰尔斯。”
那一刻,泰尔斯从听政会议后一直沉闷不堪的心情,突然略略地波动起来。
像是冬雪里的攀山旅人,迎来了翻越坡顶后的一束阳光。
“因为保护了我而向我道歉,”泰尔斯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爽快:“这个道歉我可没法接受呢。”
“可你要去黑沙领,你还记得伦巴的那些士兵吗?毫不犹豫地对我们发射弩箭……”少女的声音有些难受:“在那个男人的地盘里,你能想象要面对什么吗?”
“如果要指望伦巴帮忙,那这就是代价,”泰尔斯叹息道:“祝我好运吧——还能比被绑上战场或者大卸八块更糟糕么。”
但塞尔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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