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进了堂屋,顿时觉得热了起来,书蕾将斗篷取下,转过身一抬眼,已是一片热闹景象。

一屋子的夫人姐,莺莺燕燕,莫名的让我想到一句‘乱花渐欲迷人眼’来,衬着这精致考究的归置摆设,登时有富丽堂皇之福

“常山伯夫人来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屋里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我们这边来。

大长公主问讯也看了过来,见着白氏带了我们几个,笑着道,“黄夫人本宫到是许久未见了,可别往那人后头钻!”

我们跟着白氏走向前,听得白氏语中带笑,道,“臣妇给大长公主请安了!”

“好好好!本宫一切都好!烦劳你们挂念着!”大长公主指着长姐道,“这便是你们府上的嫡女吧!原是见过的!有日子没见到是出落得越发好了!”

白氏笑着道,“确是臣妇的长女,能入得了您的眼,是她的福气!”

长姐想必也是见惯了这样的诚的,不用白氏示意,便缓缓上前一步,盈盈一拜,了句吉祥话,惹得大长公主连连喊赏!

长姐得了赏,稳稳起身,面儿上带着得体的笑容,波澜不惊,丝毫不见有什么不妥的神色,又得体的退回到白氏身后。

我听见底下有人赞长姐有乃父之风,波澜不惊,处事得体,才知道,长姐这贤明不是白来的。

赏完了长姐,大长公主又道,“后头这两个本宫到是从未见过,看着面生。”

白氏示意我们两个向前,回道,“这个是我们府上的二丫头,因着从前不在府里,这也是第一次跟着臣妇出来,”

“这个是我嫡亲妹子的嫡长女,父亲在西北军中的,从就跟在我身边,这次来了,便不走了!”

言语间亲疏立见。

西北军中是谁在掌权,想来大家都是清楚的,一时间万千目光投向表姐,或鄙夷、或惊喜、或探究,复杂极了。

表姐却将脊背挺的笔直,气度丝毫不输。

这时便听得一位夫壤,“这样标志的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底是常山伯府上会养,就连表姑娘都这样水灵,跟人家府上的一比,我这丫头都不敢叫她出来见人了!”

马上便有人附和道,“东昌侯夫人此言差矣,人家可不止会养姑娘,大少爷也是人中翘楚!少年秀才,想必是又要出个探花郎了!”

“怕是状元郎吧!”

一众夫人纷纷点头,白氏的心里别提多得意了,但还是依然谦虚着谢谢大家的赞誉。

这时不知是谁,突然接了一句,“咱们这里的少年秀才可不止常山伯一家吧!”

又听得另一个道,“有是有,可那一位不是没眼力见么?可见这功名啊,也要看命的!”

这些轻声细语,我们只当没听见,规规矩矩的行了礼,我以为我就可以退下继续做我的透明了,不成想大长公主却点了我的名。

“你生母可是穆家的?”

此话一出,场面上即刻安静了下来,虽然穆府已经翻了案,但毕竟当初一府之惨烈,在场的大多都记得。

白氏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但我也顾不得这样多,认真的回了声‘是’。

“抬起头叫本宫好好瞧瞧。”

我心中十分忐忑,不知是福是祸,但还是下巴微微抬起。

大长公主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也才敢正看她。

她不能保养的很好,脸上岁月的痕迹也是有的,只不过想来是常常笑的原因,竟使得人有一种愿意亲近之感,这也许就是相由心生吧。

这样想着,我心里也就没那么害怕,老老实实的等着回话。

只见她笑着点零头,“你到是像你姨母多一些!”

完她再不多什么,叫下人赏了我和表姐一人一荷包的银裸子,便让我们退下了。

大长公主提了姨母,没人接话,一时间场面又陷入了安静。

还是东昌侯夫人,笑着打了圆场,“许是年纪大了,看这些花朵似的姑娘们,觉得越看越欢喜!”

大长公主打趣她,“你怕是想到从前了吧,你可千万离这些丫头们远一些,莫带坏了她们!”

“瞧您的!”东昌侯夫人身子微侧,眼睛一斜,“快些忘了吧!若让满屋子的仙女儿知道了,还有谁敢嫁给我们家那几个傻儿子!”

“哈哈哈!”

她们两个一唱一和,底下顿时热闹起来,有位夫人笑道,“那今儿你可得好好看着,这些仙女儿怕是得有金枝儿才敢去你家呢!”

东昌侯夫人立马回到,“我们府上自然比不上定北侯家大业大!可有什么办法,越是日子艰难,越是生出这么些讨债鬼来,简直要了命了!”

不知道是不是定北侯子嗣艰难,东昌侯夫人这么一,定北侯夫人竟也再不接话,转头和旁人话去了。

“你啊!”大长公主指着东昌侯夫人笑道,“你可莫要在我这里装穷,你们府上要是日子艰难,我下次见着圣上可要问一问,东昌侯府的食驿都去了哪里!”

东昌侯夫人连连摆手求饶,逗得在场众人又接连笑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东昌侯夫人从前是大长公主的陪读,两人自然这般要好。

宴会结束,就到了自由时间,各位夫人们自是要在堂屋寒暄一番的,白氏身边有长姐和表姐陪着,我觉得实在是无趣,便寻了个由头,偷偷的溜出来。

躲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顺着来时的路,一路行至那处湖边。

“姐,方才奴婢听公主府里的人,这湖可是然湖呢!因着大长公主喜欢,皇上就把这里圈进公主府里了!”书蕾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可望不可即的羡慕。

我点零头,对她的情绪表示赞同和认可。

这丫头像是受了鼓励,又开始发挥她的长处,将听来的消息倒豆子般,一股脑儿的全了出来。

“大长公主的驸马身子好像不太好,鲜少露面,两人也没有子嗣,这偌大的公主府,就两个主子,实在是有些空旷!”

“大长公主并不是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姐姐,据公主的生母位份不高,但大长公主自却很是受先皇宠爱呢!”

“东昌侯府竟有五位公子,一位姐也没有!难怪方才东昌侯夫人直盯着屋子里的姐们看了!”

“定北侯府却恰恰相反,只有一位公子,听身子还不大好,姐到是很多。”

我不禁又对书蕾刮目相看!“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这些豪门密辛,你这都是从谁嘴里听来的?!”

“听雪姐姐啊!”她答的理所当然,“奴婢就是趁方才还未摆饭的时候,与她寒暄了两句。”

“这么简单?!”

“奴婢将这月的月钱孝敬给她了。”

我给她竖了一个大拇哥,鼓励道,“做得好X去给你两个月的!”

“谢谢姐!”书蕾登时喜笑颜开。

我这里正在肯定书蕾的劳动成果,那边几棵树后,便听得一把清亮的声音,

“你去给母亲,这里好没意思,我想要回去了!”

“姐!您就再委屈一会儿,看这样子,也马上就要结束了。”这应该是一个丫头在劝慰着。

“马上、马上!都几个马上了?!你莫要哄我!这里我是一刻也呆不下去的!现在便要回去!”

“姐!”

这主仆二人越走越近,这时候我就是想转身离开也是枉然了,只好正正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