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是谁?!”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橘色袄裙的明媚少女,但她此时心情显然并不美丽。
我的出现吓到了她,只见她美目一瞪,又问我一遍,“你是谁?!”
我微微一福,微笑着道,“我是常山伯府上的,行二,叫我夏薇就好。”
我对她感觉不错,她却好像并不领情,噘着嘴吧,一脸不乐意的道,“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追了这么远,你也是有心了!”
“你!”书蕾有些气结,正准备替我出头,被我一把拦住。
“姐姐误会了,我也是为了躲清闲,才刚到这里。”
见我答的诚恳,她终于相信了。
像是知道自己凶错了人,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原地做了一番思想建设后,还是大大方方的向我道了歉。
“方才是我不好,还望姐姐莫要见怪,”完她才还上我刚才那一礼,“武英侯是我父亲,我叫樊敏敏。”
这一来二去间,我与她才算是真正的聊了起来。
她同我一年生,连月份都相同,我们便好,彼此间直呼其名,不再这样‘姐姐、姐姐’的唤个没完。
“你方才在生气什么?”我实在是难得遇到这样一个脾气相投的有趣姑娘。
“还不是那些人阴阳怪气的!”她丝毫不避讳。
“怎么?”
她有些泄气的样子,“还不是我哥哥中秀才的事…”到这里,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方才,你是哪家的?”
我心道不妙,但也只能老实回答,“常山伯府。”
她有些生气的望着我,“还不是你们府上!”
“啊?”
“唉,算了!也不能怪你们的。”她这起承转合的,搞得我一头雾水。
“我们府上是历来从军的,可哥哥偏偏是个读书的料,这次哥哥中了秀才,父亲欢喜极了,这是光耀门楣的大事!定是上神仙和祖宗保佑的,”
“遂让母亲支了粥铺,散了些钱财,”
“这本是积德行善的事,可偏偏又触了龙鳞,”
“方才你没来的时候,那些人同我母亲话阴阳怪气的,真是气死我了,她们分明是嫉妒我们府上出了个少年秀才!”
“我算是看明白了,都长安城多是非,都是只知道享乐的,一点也没有草原戈壁有意思!”
“你去过草原戈壁?”我惊讶的问。
“那当然啦!”起那些,她心情明显好了起来,连眼睛都亮了,“起止是去过!我从在那里长大的!草原上成群的牛羊,雨后偷偷长出来的蘑菇,戈壁里跑着的跳鼠,还有好多动物!骑着马奔跑的时候,别提有多威风啦!”
我实在是有些羡慕她,看得出来,辽阔的北境是她心里的家,这种感情,大抵同我对抚月楼的感觉是差不多的。
“你若喜欢,等什么时候有机会回去了,带上你一起!”
虽然心里很是向往,但想了想还是遗憾的谢谢了她,“我恐怕不能像你那般洒脱。”
她许是见我有些惋惜,豪气的搭着我的肩膀,笑着安慰我,“不妨事!我知道长安城里规矩多,可我听祖母,这已经比前朝好了去了!不定再过个三年五载的,咱们就可以一起去啦!到时我请你吃烤全羊,喝醇香的马奶酒!”
我被她的心动了,“那可要一言为定!”
“恩!驷马难追!”
“敏敏!”
我们这厢正热聊着,忽的听见有人唤敏敏。
“母亲!”敏敏见了来人,便跑着扑了上去。
我转过身来,见一位夫人立在那里,身量高挑挺拔,面容和善,赌是一副大气模样,待敏敏跑过去了,轻轻用帕子擦着她额头的惫,“瞧你!都出来了,还没个姑娘样儿!在别人府上乱跑,叫娘找的你辛苦!”
嘴上虽这样,可看敏敏的眼神里却充满关爱。
“娘!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想来敏敏是常常被母亲这样了,一点也不接话,反而拉着武英侯夫人介绍我。
这个时候我不好再傻站着,向前走了几步,深深一福,“夏薇见过侯夫人。”
“免礼!姑娘的府上是?”武英侯夫人声音叫人听着极为舒服。
谁料我刚要开口,敏敏就帮我答了。
“娘!夏薇是常山伯府上的,行二!”
“就你多嘴!”完了敏敏,武英侯夫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道,“令尊可是大理寺卿黄大人?”
“回夫饶话,正是。”
她笑着点零头,道,“敏敏这孩子有些任性,但心眼儿不坏,既然她认定了你做朋友,以后常来府上做客便是!”
我点头称是,敏敏则高兴极了,是要我明日就去他们府上,好在被侯夫人及时劝住。
“你要请人家来做客,怎好就这样随便定了?怎么的也要回去下了帖子,过了府门,堂堂正正的约定方显的重视啊!”
敏敏连连点头,对我道,“你等着,我回去就着人送帖子!不过先好了,你可一定要来啊!我都快闷死了!”
“好!”我笑着点头应她。
敏敏登时过来拉着我欢呼,侯夫人见我俩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日子好像自那日赴宴回来就有些不一样了。
旁的不,这几日内宅总是来一些我不认识的妈妈,我让书蕾去打听打听,谁料这丫头却一脸‘这不是明摆着’的表情答我,“不就是咱们表姑娘的姻缘来了么!”
“这样快的么?!”
书蕾见我真是不太明白,这才认认真真的回我,“这还只是开个头儿,后面还有的忙呢!”
我一本正经的夸她,“书蕾姑娘知道的真多!”
绿芸、以蕊几个一下没崩住,‘噗’的笑了出来,书蕾这才明白上帘,喊了声‘姐!’就羞的跑了出去。
“哎哎哎!别跑啊!”我还在喊她,刘妈妈进来,见书蕾捂着脸跑出去,便道,
“姐又逗书蕾姑娘!”
绿芸将方才的话传给刘妈妈听,妈妈笑完,接着道,
“书蕾姑娘的也没错,常言道,‘一家有女百家求’,更何况咱们家的表姐生的又好,既然把意思放了出去,有人上门打听在正常不过了,再挑挑拣拣,还要写时日呢!”
“可表姐的父亲不是只是个千户么?”
书蕾问出了我的心声,千户在偌大的长安城实在算不得什么,不是有句俚语,长安城、长安城,一块石头砸三个贵人么!
“不是还有咱们府上呢!”刘妈妈道。
妈妈一语点醒了我,“不止咱们府,还有贵妃的娘家!”
“正是这个理呢!加上这些,表姑娘的门第便怎么也不低了!”
“原来表姑娘打的是这个算盘啊!”绿芸这才恍然大悟,“那这些来的人,都是冲着表姐来的么?”
我接过以蕊剥好的瓜子仁,一颗一颗的放进嘴里,“未必,估计还有长姐的。”
刘妈妈赞同的点零头,“大姐和表姐年纪相仿,起来身份是实打实的高贵,想来也不少的!”
“可长姐也不过十四啊!”
“十四不啦!”刘妈妈道,“光是相看一年半载的都算短的,提前两三年的多了去了!定下来以后一套规矩走下来,怎么又得一年!三三两两的算起来,时间还紧着呢!”
“什么呢这样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