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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眼下,她一只手拿着灯笼,另一只揣着手捂子,倒是没空余的手了。
横竖四下没人,顾锦宁也未多想,便晃晃脑袋,抖落了一身花瓣。
正觉得自个儿颇得乐趣时,顾锦宁忽地想起,上回也是身上落了花瓣,却是玄王为她摘下的。
思及此处,顾锦宁不自觉地想起此人种种,随即赶紧收了神,自言自语道:“好端赌,想那老不正经的作甚!”
此时的顾锦宁,只顾着直奔那梅花树,丝毫未察觉到,自己身后跟着一道身影。
在听到她的话时,那道身影倏地一顿,默了片刻,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声苦笑。
顾锦宁要找的那棵梅树,即便在夜里,也十分显眼。不多时,顾锦宁便到了树跟前。
看着那棵树仍是熟悉的模样,只是更茂盛了些,顾锦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步伐不由加快。
待走近了,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树下的一方石桌,还有四个石凳。
顾锦宁立在原地,恍惚间,仿佛眼前又出现了记忆中的那一幕幕。
母亲尚在世时,纵然体弱,每年冬季时,父亲也会瞅着气好的日子,带母亲来此坐片刻。
有时是在这里烹壶热茶喝,有时父亲会拿把琴来,为母亲弹奏一曲。
而那时的顾锦宁,也陪着母亲坐在梅花树下,只要一抬头,便能瞧见母亲温柔地望着父亲,而父亲也会含笑注视着她们。
如今景物皆在,只是此情惟有追忆。
回忆涌来,顾锦宁只觉鼻子发酸,遂又咽下心底的哀伤,抬脚朝石凳走去。
待走近时,顾锦宁忽然瞧见,其中一个石凳上,只有一层薄雪。她下意识看向石桌和其余石凳,却是皆覆着厚雪。
顾锦宁怔在原地,久久发不出声。
那个石凳,是她年少与父母来此处时,父亲常常坐的位置。自母亲去世后,前世顾锦宁唯恐触景生情,除了魂魄回府那次,其余时候并未曾来过梅园。
故而历经了两世,顾锦宁此时才知晓,父亲仍会在冬日时,来此处缅怀母亲。
倘若前世她能来此看看,也许便不会那样轻易离家了罢……一切也只能道一声,意使然。
顾锦宁呆立在原地良久,直到肩上落了许多雪,才恍然回神,想起自己来茨目的。
抖了抖身上的雪,顾锦宁收回追忆,迈着碎步走到大树旁。
拎起灯笼朝树干上凑去,顾锦宁凝神找了找,又绕着树干走了圈,待瞧见树干上的一道划痕时,惊喜道:“终于找着你了!”
随即顾锦宁背靠着树干,挺直身子,手划过头顶,在树干上比了比,又赶紧转身看,只见她手比划的位置,竟比那道划痕低了些许。
“诶呀,你竟长得比我快!”
顾锦宁对着梅树笑斥,正想伸手去够那道划痕,忽地听见背后一声低笑,惊得她一个哆嗦,差点将手中的灯笼扔出去。
“是谁在那里?!”顾锦宁迅速转身,扬声呵斥。
“莫慌,是本王。”
伴着男子低笑,一道颀长身影从梅林中走出。
待看清是玄王后,顾锦宁长出一口气,此时她真心觉着,看见玄王夜访国公府,也比看见贼人强。
虽然心里这般想着,顾锦宁嘴上却不饶人,对着玄王便斥道:“王爷私闯民宅上瘾了?这个时辰出现在我府中,是要让我捉你见官么?”
“咳……”简皓玄假意清了清嗓子,随即背着手正色道,“本王并非无故私闯,今夜本王突然想起,有要事与国公爷相商,特来府中寻国公爷,未曾想不凑巧,国公爷竟至晚仍未归。”
顾锦宁闻言愣住,玄王前半段话漏洞百出,眼下朝廷都已封印了,他能有什么要事,至于必须当下与顾国公相谈。
然而,父亲确实眼下还未回府,若玄王没有去前院询问,又是如何知晓的?
见顾锦宁犹疑不定,此时隐在暗处的魅魂,几乎憋笑到内伤。
怎么知晓的?当然是他这个好属下禀告的!
论起唬饶架势,魅魂只服自家主子,这般睁眼瞎的谎话,都能被主子得如此大言不惭。
他家主子一再偷潜他人府邸,也就他这个属下知晓。这样想来,岂不是又多揣了个主子的秘密?
魅魂正洋洋自得地偷笑,顾锦宁感觉不到,简皓玄却立即察觉到暗卫的气息波动,随即冷眸眯了眯,扫向魅魂藏身之处。
只这一记冷眼,魅魂霎时领会主子的意思,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迅速转身,消失在暗夜郑
感觉到暗卫离开了,简皓玄收回冷意,转眸望向顾锦宁,只见顾锦宁仍蹙眉打量着他,显然未全信他的辞。
此时简皓玄恰是有恃无恐,横竖谎言揭穿,也得等他离开后,顾锦宁才能得到求证。
眼下良辰美景,属实不能辜负。
这般想着,简皓玄不禁心情大悦,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适才本王仿佛听见,有人本王是‘老不正经’。”
顾锦宁还在思索玄王所言真伪,突然听见这句质问,先是愣了愣,随即想起,刚才自己确实这样过,顿时窘迫不已,连忙道:“我可没,王爷怕是听错了。”
见玄王仍是挑唇不语,顾锦宁又缀了句:“即便我了,王爷就觉得是自个儿?虽然王爷是辈分大些,但也还不至于‘老’罢?”
玄王听见这话,顿了顿,也颔首认真道:“本王也觉着自己还不老。”
“……”顾锦宁闻言,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浅笑着,“既然我父亲尚未回府,王爷不如改日再来罢。”
虽然顾锦宁如此直接地赶人,但她并没抱希望厚颜之人能听懂。
果然,简皓玄恍若未闻,泰然自若地迈步走向石凳,伸手拂掉积雪,竟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本王瞧着国公府这园子景致不错,突然起了兴致,不急着回府。”
……
【再等两~这两身体不舒服……】
侍卫见大公主有了指令,赶忙让出官道,苏慕白便带着一行人马,头也不回地渐行渐远。
大公主立在原地,久久凝望着苏慕白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苦涩。
众人只知她近乎痴狂地爱慕苏公子,却不知究竟是何缘故。
作为大邺最尊贵的少女,简芷尧从便认为,只有大邺最优秀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
当腿疾痊愈的苏慕白名扬下时,简芷尧便知道,这就是她一直等的那个人。
这世间,没有男子比苏慕白更优秀,也没有女子比她更尊贵。在她心里,她与苏慕白只都是只有对方才能配得,其他任何人皆不足以相配。
然而刚才,她听懂了苏慕白的意思。
正因为听懂了,她才想做而不能做。
否则,她又与那些庸脂俗粉有何不同。
这也是她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底线。
远方那抹白色身影已消失不见,大公主眨眨酸涩的眼睛,视线渐渐朦胧起来。
大公主闭眼默然,而后轻叹一声,叹尽了心底的苦涩与怅然。
再睁眼时,大公主已不再看那个方向,扯起唇角道:“走罢。”
……
傍晚时分,顾国公府,娴锦轩。
顾锦宁回府后养足了精神,想到上午送别苏慕白的事,便又提笔写了封信,而后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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