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戏弄,牧言晟,本皇只是告知你罢了。"
"萧祈煜,你这是坐而忘本!"牧言晟说着就朝腰间摸去,但今天是成婚的大喜之日,他并没向往常那样佩剑而来。
殿中群臣无一带着兵器,倒是内官和宫人们眨眼就亮出了刀剑。
牧言晟看了眼对面的公孙翎,冷哼道:"陛下,看来你们是早有准备了,不过我牧言家也不是如此简单。"
"哦?"
牧言晟慢条斯理的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说:"只要明日还未传出阿雪正式册封的消息,凉州、雍州还有许州的五十多万大军就会强入王都。陛下难道真以为之前我去巡防都是为了慰问将士、走亲访友吗?"
"太尉说的可是这些?"萧祈煜拿出一本册子,其中一条条一桩桩的记录了月前他去各州巡防的日程,甚至连每天吃什么食物、每日什么时候就寝歇息都写清楚了,"我原以为这段日子太尉只是去军营巡查,没想到还偷偷的拜访了这么多地方文官,原来太尉大人也会赏风弄月呀,我北域大半的官吏都在这上面了,牧言家的财力和威慑都不小嘛。"
"你派人监视我!"
"怎么,太尉大人现在才知道?我以为你早该发觉了。"
萧祈煜、公孙翎,他自问从没动过谋反的心思,可为什么他二人要将自己逼到如此?
"陛下知道了又如何?打算拿我来要挟那些将士?他们只认我牧言家的兵符,就算时日陛下将我绑到阵前也没有用的,这三州一动,其它四州也会紧随而来,陛下还来得及调兵吗?而且就算陛下集结了手中所有兵马,也敌不过这七州吧。"
"你要打算让北域就此分裂?"
"我牧言一门忠烈,有多少都是为了北域江山战死沙场的?这天下是萧家的天下,即便早有这能力我也没动过任何心思,我不过是想让陛下实现当年承诺,给我们牧言家该有的,可我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单单只信公孙翎一人,为什么要对我牧言一族猜忌至此!"
"就凭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萧祈煜恨恨道:"如果不是你我二哥、三哥怎么会死?为什么你跟牧言德可以安然回来,而我的两个哥哥就不可以?"
"王族血脉凋零,可那并不是我牧言家的错!当时两位王爷不肯让外人参与追捕,所以我跟祖父才会在边境等候。"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解释!"萧祈煜一掀杯盏,四周殿门大开,姬灏的银麒卫已将整个殿宇重重包围。
"陛下……"
"放心,我不会杀你。"
"你真要看着北域生出内乱吗?你为王十来年除了让大臣失望又做过什么?"
"不会有内乱了,我至少可以替北域铲除你这祸根。"萧祈煜说着拿出公孙翎交予他的漆盒。
牧言晟身形一凛,"兵符?怎么可能?"
"奇怪吗?"
"不,这不可能。"牧言晟这几日都让各州大营严加防范,萧祈煜的人是怎么穿过千万精锐拿到这关键之物的?姬灏和雨瞳等人都在宫里,难道是公孙翎?他们真派人秘密监视自己,难道还有能力到军营中盗走兵符?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他至今没有收到任何军报?
"怎么,太尉大人觉得很奇怪?"
"凉州、雍州、还有宁州的兵符正是公孙翎给我送来的大婚之礼,至于夏州和庆州嘛,你以为把他们的家人都拽在手中就万无一失了?既然你可以扣人,我也可以救人。"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都大吃一惊,十来年前北域和西边蛮族有过一战,而如今驻守庆州的崔、顾两位将军当时不过是小小的副将,因为履立战功才被牧言德破格提拔,但他们两人都是孑然一身,自上任后一心扑在军务上,虽然后来由牧言家做媒娶了房夫人,但两人至今都没一儿半女。
"陛下,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把崔、顾两位将军的后嗣带到牧言家作人质,想必是当年牧言德提携他们的条件吧?"
群臣之中议论纷纷,牧言晟立在当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把人扣在手里还不放心,非得要在他们身边安插检察官,怪不得他们两人十多年来也是小心翼翼的对那两人女人不敢冒犯呢,太尉晟,你一向声称牧言家治军严明且将帅同心,没想到你的治军之法竟是威逼利诱、竟是只为了你牧言一家之私一人之权!"
此番牧言晟已经无话可说,这等宵小伎俩他何曾想用?他也是在牧言德临死前才知道,府中的侍从奴人竟然有大半是军中将帅的后嗣家眷,而这个局,牧言德已经布了近三十年。
看着他颓丧的神色,萧祈煜不禁冷笑:"呵,牧言七将",你就不觉得这个 称呼分外可笑吗?牧言德,他做了这么多也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他以为这样胁迫的忠心还能持续多久?他不仅可笑,更加可怜。"
"萧祈煜,你不可侮辱我牧言中人!"牧言晟刚有动作就从身后射来一箭,这箭并没伤他,只是射在距他脚尖一寸之处。
"看来,今晚我是走不出去了?"
萧祈煜已经走到皇座之边,他的眼神冷峻,跟朝堂上那个急躁易怒的青年简直判若两人。
"那阿雪呢?陛下准备怎么处置阿雪?"
"阿雪?本皇今日不是说了吗?我会以夫妻之礼待她,如果,她还愿意跟本皇为夫妻的话。"
"陛下,这些年来,您真是藏得很好,很妙,"牧言晟一字一顿的说着,虽然神情颓丧可依旧不改往日傲气,"陛下可别忘了,我还有青州和许州,虽然那里隔王都千里,但贺枕跟荀令都是手握重兵的边疆大吏,青、许两地兵种齐全又都是精锐,如果执意跟陛下您耗下去,胜负也未可知。"
"胜负今日已分,荀令就是想反也反不了了。"此言一出就有人从殿门外抛来一圆滚的物件,裹着的粗布散开后只见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正滚到了牧言晟脚边。
"荀令?"这人伤口新鲜,皮肤尚且红润,显然是死于不久之前,"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在许州吗?"就算有虎螭日夜不息的敢来也要一日啊。
不只是殿中文武百官,就连萧祈煜和公孙翎也吃了一惊,荀令一生战功无数,是一位抵御西夷的悍将,武艺韬略在朝中都是上上等,难道是齐衍将他杀了?公孙翎正想着就见白衣人从殿外款款走来,他衣装整洁、上头没有一丝血痕。
"齐衍,"公孙翎质问道:"是你杀了他?"
"对。"
"你为什么要取他性命!"
齐衍一转目光,轻说:"他宁死不交出兵符,如果要阻止许州军就只能杀了他,一方战士若没了主帅就是彻底乱了方寸,就算他们勉强起兵也没有胜算。"
"可荀令他驻守一方,是北域……"
"如果连王权都没了又何谈的疆土?一方守将可以再找,但王位若丢了怕难再寻回吧。"
公孙翎被这人噎得无言以对,他回头正撞见萧祈煜的目光,那人嘴角微扬,冷峻的脸上还带着些许赞赏。公孙翎叹了一声,其实此事最让他在意的并非荀令的性命,而是齐衍的独断,此人生来就不服管束,如果不是别无他法,公孙翎绝不会冒险把他引入北域。
"陛下当真行事狠辣,不知在下一刻大家是不是就能看到贺枕的人头了?"
"贺枕?"萧祈煜从怀中拿出一物,得意道:"他的青龙符都已经回到本皇手中了,本皇还要他的人头作甚?"
牧言晟一下瘫倒在地,这青龙兵符是自己亲手交到贺枕手中的,现在他却连最后一丝可能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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