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再仔细大胆些,这狱卒,里面儿定是有与她一道儿的。每日故意上演“活春宫”大抵是为了交换点儿里外的信息……
顺带,却是为了博得那一丝一毫的恻隐同情罢了。靠近她一些,当清媱为她递上狐裘时,一闪而过的杀意并不曾落下。或许,她心头仅存的意思善意一直做着挣扎斗争。
可她,终究没有动手,这让清媱侥幸的同时,心头更多是谨慎后怕。
清媱也怕或许自个儿想多了,凑巧罢了,故意与若水‘装模作样’心的了许多话,再是细微的声音,竟然都能瞧见那染衣面上的变化,她始终注意着自个儿的一丝一毫的举动。
所以,当清媱自个儿三日之内定能有法子出去时,不光是染衣,连着她们那群狱卒都慌了,若是出了去……可不会再那么容易对付了。
清媱再不敢轻易与那染衣近距离些接触,不过仍是要淡然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仍旧与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聊着,或许是她触景生情,竟是像她吐露心事,谈起应当是埋藏在心底的柔软来。
清媱一瞬间也为她感到悲戚,人生于世,大抵都是有些有口难辩,有口难言的事儿,那,便不要触及了吧。清媱如是斟酌。
果然,清媱才于谭行知和司正见了面儿,递了他们的信,大抵不过描述自己的怀疑,还有便是猜测他们下一步的举动,希望能配合她相机行事而已,两人,都是聪明的,这点清媱毫不犹豫。
猜测,还真是猜测,清媱没有半句狂言。然后,若水也果真按照自个儿的意思话,夸大其词,像模像样了。
于是,不过晚间便得到消息,染衣,三日后要处斩了…不多不少,正是三日。
许多日来,从清媱心底总是不愿承认染衣坏到骨子里,不然她不会如措念她的父亲,哭的如同做错事情的孩。
所以,当清媱问道:“做杀手,大抵有很多身不由己罢?”
染衣眉目稀疏不明,只是淡淡的道:“你怎么知晓。”
“你既是初次便对我心软,那么,你便已然输了。”清媱笑了笑,很是坦白。
染衣漠然,只是垂首瞧着素白轻纱上绽放的朵朵灼目的‘花’,染衣染衣,这名字,诚不欺她。
自被母亲卖去花楼,又得扶山玖“调教”,作为扶山玖的暗客,她不得不如此。不过,她为扶山玖,做的够多了,但是,到现在才明白有些人是没有心的,从不想留她一条活路,只是工具罢了。
“素不相识,身在泥淖,还妄图做什么白莲花儿,你你是不是可笑?”染衣轻嗤一声,不置可否。
“但是,你的确心软了,不是么?”清媱盯着她,暗夜里,染衣也有一双明亮如星的眸子。
“你死不死,我都活不成,便当行了一桩善事,给自个儿积阴德,下辈子总能投个好胎不行?”染衣执拗的着,并不承认自己是出自善意救了清媱。
“我没想过死,却也并不会陪上你的命,所以,你愿意帮我吗?”清媱终于出目的,“当初,在佛光寺,有你罢。”
“你死心罢,就算你救了我,我也并不会帮你作证。”染衣别了别头,未让清媱瞥见她眸光里的慌乱。
“好,暂且不提这个吧,”清媱斟酌片刻,“我有法子,咋们都能活,不过需要你帮忙,与那些狱卒……”
“你自个儿想想,我也不强求你,不过,你们的心思我约摸已然猜到,你们没那么容易杀掉我,还不如助我一力,与你无害,
何况,司正大人也已知晓,你便可以想想,在这暗黑的笼子里,你察觉不到的东西可也就多了去了。”清媱的并不觉着有什么不妥,她有薄屹送她的莲台指环儿,单纯几人,并不能耐她何。
染衣沉默了,或许是在感知四周,权衡利弊。才明白,清媱果真不是只凭一张嘴在而已。
“要我怎么帮你……”染衣终于问出口。
“很简单,你只需要与你们那几个狱卒报信儿,只计划有变,给他们身后的主子,我再替你上囚车,如此便算了了。”清媱盯着她,目光如炬。
染衣皱了皱眉,一时间竟然不晓得她的意图。
“如此,便不用再做其他?”染衣疑问着。
“当然,做戏得全套儿,你得真替了我那儿躺着,其他便不用你管。”清媱摇摇头,示意她放心便是,不必多想。
狱卒在那日夜里欲要带走她,却不知清媱早以同她通了心意。既然,她愿意不杀清媱,而清媱也承诺,愿意救她……
记得当时染衣很是冷漠,只是低声与那大汉耳语:“去告诉她,计划有变……”
再后来,便是在南熏巷所见了……清媱停止回忆这几日的错综复杂,毕竟,之后的事儿,有李司正和表哥,便不需要再有她需要考虑的了。
“我的,这弯弯绕绕的,阿姊,你这脑子果然当初和我吃的不是同一碗饭!”清歌直直拍掌,算计得如此水到渠成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这只是老爷,让坏人不能嚣张恣意,顺手帮了我一把而已。”清媱也只是笑,端端坐在那儿,眉目清昧。
“对对对……”清歌点头如捣蒜,如今阿姊在她心头形象愈发高大。
“听行知表哥升了职,也算不埋没他一身本事,此前咋们侯府对他多有薄待,你此次回去,定要记得让母亲们去关照祝贺一份的。”
“省得了,省得了……”
“噌”一声起身的响动,有那莲花络新木凳一摇的声音,挫拉着地板,
里间的动静,让清歌不自觉瞥了阿姊一眼。“阿姊,今个儿便到这啊,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清歌捏着桌案上的手帕抹了嘴,起身便要走。也不顾清媱的劝阻,甚至还将那地上躺着的汤婆子踢了个趔趄,好似皮球似的滚了几转儿。
“你且等等……”清媱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