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除夕夜里,尤妈妈端着热气腾腾的面食汤水进了邹云殿。
“殿下,娘娘,饺子来咯!”尤妈妈本就颇为臃肿富态的脸上,挂着眉目亲和的笑意。
“今儿个都有赏。”清媱也只是抿嘴笑着。
一众人鱼贯而入,来来往往。
清媱将早就备好的福袋,先是给绉云殿的散下,其余的李管家便也带下去着给王府上下,皆是讨了个喜头儿。
一时间,整个王府气氛高涨,乐呵欢笑。
若水一旁伺候着,尤妈妈还打趣儿了一句,“今儿个,这饺子,应当没得生的。”
听着这一句,一众人都颇为憋不住笑意。
清媱微咳一声,也不恼尤妈妈的打趣儿,“尤妈妈赶紧回去,一家人,定是等着您守岁呢。”
尤妈妈也不推辞,只是笑眯眯领了赏钱,又了好几句吉祥话才出令门。
“行了,若水你们也下去罢,今儿个便莫要伺候着了,”若水一听,也难得的欣喜,她与流光每年守岁便是同姑娘一道儿的。
可是今年,
若水瞥了瞥上首坐着,一直未曾言语,却始终对娘娘目光柔和的人。
不由笑了笑,大抵是不需要聊。
“那便先给娘娘讨个喜头了。”若水俯身拜谢,脸上笑意不减,“祝殿下娘娘,恩恩爱爱,岁岁平安。”
清媱倒是被噎住了,若水怎么也有一张巧嘴儿了。
倒是薄屹开口道:“赏。”
清媱瞧了瞧他,“今儿个由着你们,夜里莫要玩过了就是。”
若水并着李管家还有几个婢女侍卫,便也在外堂,摆了瓜果茶水,算是聊表守夜了。
一众人提着灯笼火烛,掌灯而上,抄手游廊还是阁楼顶角,皆是一抹明黄闪烁的光,泛着灯笼纸淡漠的水色,整个王府灯火通明。
清媱头一次向他告饶:“今儿个日子特殊,可就能不能莫要喝那汤药了。”清媱眉头微蹙,实在不晓得,每日为何一定要让她喝如此苦的药。
薄屹心下一软,复而又想起甚么,只是耐心微沉的,“不校”
清媱看着他那副势在必行的模样,大抵晓得是逃不掉了。
心头微堵,如此好的日子,他怎么,便不能让她一点呢。
不知不觉便多吃了几个饺子,事后只觉着撑的不像话儿。
闷着一口气儿啊,清媱又破荒喝了几杯屠苏酒,烧酒暖胃,一瞬间只觉着四肢百骸皆是暖意融融,面上也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潮红。
薄屹捏着湿帕子为她擦脸,“不会喝,还逞能。”
“只喝了一点点。”清媱捏着手比划着,微微眯眼,眼里是细碎迷蒙的光。
她趁着些酒意,比平日里温驯的的模样,闹腾了不止一星半点儿。薄屹颇为无奈的,被她拉着在绉云殿外走着消食……
早晓得,便不会由着她多喝。她那点儿酒量,又不是不晓得的。
夜还未深,薄屹觉着,扶着的人却并不打算消停,
“穆之,我们来投骰子罢。”
薄屹只是盯着她,轻轻润润,了许多话。平日里,不曾的话。
眼里,是平日里,没有的光。
“怎么玩?”
“还能怎么,当然是比点子,点子数够了,便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