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呀,您每年,都在府里么?”若水磕着瓜子儿,一手还抱着个汤婆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
李管家是府里的长者,他总是妥帖又周到,鲜少对众人发怒,连着除夕守岁,也一个人在贴纸上写写画画。
温和慈祥,眼底有细细的褶皱,
周遭,好像都入不了他的眼。
李管家捏笔的手一顿,语气平缓,“自然,殿下在哪,我便是在哪儿的。”
众人心头唏嘘,却又对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几分佩服。
几人吆喝着,摆了一桌叶子牌,正是三三两两凑桌脚。
“李叔,您在写甚么呢?快些来,不然没得位置。”几人都在张罗着,
若水出自好心,几步前去想要拉着李管家,想要让他融入其郑
被忽而一笔歪斜,在那贴纸上留下一笔突兀的痕迹。
若水明显瞧见李管家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奈烦躁,这是若水从从未见过的。
“李叔,抱歉……”若水怯怯的收回了手。
莫邪见势不好,连忙几步上前,将若水往后一拉,“李叔,她年纪,不懂,您莫要和她计较。”
众人瞧着李管家,目光只是落在那帖纸上,一盏水不经意倾倒下来,晕染出一朵无人能言的花……
李管家眉目清明了几分,“无妨,重新写一份便是。”
“你们先玩,我去重新找份帖纸。”李管家理了理衣角,转身而去。
若水,盯着那抹身影,茕茕孑立,踽踽独行,消失在不长的道尽头……
“唉。”若水叹了一口气儿,侧身才发现,莫邪还拉着她手腕,眼里情绪不明。
连忙一把挣脱,清了清嗓子,面色爬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红,还没来得及话,
便听着莫邪颇为正经的道:“李管家,守岁向来不喜欢热闹的,他在那儿坐着,你便莫要聒噪。”
“嗯。”
“你是热么?”莫邪瞧着她脸上冒着的绯红。
一语既出,若水一时有些滞愣。
推开他便与人扎堆儿玩上叶子牌了去。
一个插曲儿,众人皆未在意。
只是莫邪瞧着李管家远去的方向,面色颇为凝重无奈。
一晚上
薄屹也不晓得,和她乱七糟八算了些甚么规矩,投个骰子罢了,反正,总归都是她了对。
自然,也是她才能赢。
两人盘腿坐在矮榻上,火光下,有骰子不断的跳动,打击着得清脆悦耳的响声。
清媱瞧了瞧沙漏,吹着屋外的冷风,几分半醉酒醒。
清媱微微瑟缩几分,吸了一口冷气,“子时了。”
院外闹哄哄的,有各自买的烟花爆竹,闪着金黄的色彩。
有爆竹的凿凿声,自千家万户的门院传来,夜里无雪,半空中升起的烟花,闪耀着流光,映在五光十色的眼眸里。
薄屹将披风为她拢了拢,两人并肩立着。
“殿下。”清媱仍是笑着,璀璨的光映在她白净巧的脸颊上。
“嗯?”薄屹从未有过的平静。
“元日快乐。”
清媱朱唇轻吐:
“愿新年胜旧年。”
薄屹心底一软,搂她在宽大的披风里。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