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莲青就喜欢听这样的话,脸笑得跟个大麻花一样,“哪里、哪里有,我就随便做做,就随便做做。”

林校在心里暗暗发笑,她姆妈就是爱谦虚,其实心里头是高心不得了。

“明你爸做七,我们得回村里。”待吃完了饭,朱莲青就低着声同林校道,“你爸的七七要满了,怎么着也得回去,这房子是租的,可不能在这里给你爸做七。”

林校觉着也是这个理,除非房子是自家的,那才合适给她爸做“七”,她其实对她爸林大海的感情很复杂,有些不清,——要她爸特别坏,那是没有的,就是重男轻女的毛病在,觉得女儿总要嫁出去,——所以他就盼着有侄子能给他养老,但话又过来,他待林校其实也不差。

林校有时候会想起他待自己的好,比如林大海从来不吝啬给她零花钱,但别的嘛,其实她还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待她特别好的地方,真的没有,一只手也数不出来,——她不由得露出苦笑,“姆妈,我、我迎…”

见着林国清过来,她又将到嘴的话给噎了回去,下意识地不想让林国清听见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便朝林国清笑着道,“国清舅舅,你是今儿回村去,还是不回去了就直接在镇上再待一晚?”

“我不回去,同中雷好了,晚上睡他家。”林国清同朱莲青打个招呼就走了。

朱莲青也朝他挥挥手,也特特地将人送到门口,就见着对面楼上的黄爱芬趴在窗口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黄爱芬的领子有点大,将个颈间白皙的肌肤露出来,趴在窗口上尤其得明显。

她略皱了眉头,到不是看不惯黄爱芬这样子,只是看不惯黄爱芬见着林国清时那眼睛发亮的模样,——她朝林国清挥挥手,待林国清走出后巷,她才松口气地走回来。

“莲青姐,莲青姐,”黄爱芬好像根本不记得她当时对朱莲青的冷脸,现在又是一副亲亲热热的架式,“那是谁呀,哪家的伙子,是你们林校的对象?”

“别乱,这是我娘家村里的弟,”朱莲青实在不耐烦同黄爱芬话,要不是看在都住在一个后巷里,保不准她就不去理会黄爱芬,“这盐能多吃,话可不能乱。”

黄爱芬“啧”了一声,觉得朱莲青装正经,这么个年轻人出出入入,还入了夜还睡在她们母女家里,还不是当未来的女婿了?她反正这么想,“什么盐能多吃,莲青姐,不是我你,话是不能乱,这盐也是不能乱的,省得把自个给咸着了。”

林校听见她姆妈不知道在谁跟话,连忙走了出去,见是对面楼房里的黄爱芬,差点随意地就翻了个白眼,“是呀是呀,黄阿姨,你可得悠着点呀,别把话得太多,把自个给噎着了。”

黄爱芬闻言,瞬间就变了脸,“姑娘,有你这么话的吗?大人之间话,你个孩子家家的插个什么嘴?心将来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也比你这样的好,”林校嘴上可不饶人,还是朱莲青拉了拉她的胳膊,她才将嘴里的刻卑给收回来,朝黄爱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黄阿姨,那是我舅舅,你家里就算是有合适的姑娘,也别介绍给我舅舅。”

“你想得美呢,我还能看得上你们个农村人?”黄爱芬双手环抱在胸前,让身形百丰满的她更显得波涛汹涌,特别她吸气呼气时胸前还跟着起伏不定,“跟你们农村人话,都显得我没格调。”

朱莲青真让她给闹得心烦,好好的心情都让她给坏了,“什么农村饶,你们家祖上还不定是哪个地里干活呢,谁往祖上数,不都是农村?”

林校还是头一次听到她姆妈这种话,还是见着她头一次对这么着急赤白脸的,让她还真是服了她姆妈,“姆妈,别同她话,省得我们没了格调。”

她一边,一边漾着笑脸。

朱莲青忍俊不禁地笑开脸,“走,我们不跟没格调的人话,没的叫别人羡慕我们是农村人。”

张春菊听到动静才走出来,这一听到朱莲青她们母女话,“哈哈……”她忍不住惊动地笑出声,还笑弯了腰,朝着上面的黄爱芬指着道,“喂,黄爱芬,你可别逗了,你们家……”

“咣当……”

随着一声响,黄爱芬就将窗子关上了,人也不站在窗口了。

张春菊乐得直笑,笑了好半,她才停下来,才看向边上的朱莲青母女俩,“你们可别看她,她呀就爱装。谁祖辈上不是个农民,就她精贵些。”

朱莲青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她觉着自家同黄爱芬的矛盾这算是结得了,——可她还是觉着莫名其妙,“我觉着怎么同她话都不对,好像就她对的样子。”

张春菊一点都不意外,“她呀就那样,你们这是见识得少了,我这就住她对门,见识得太多了。”

相对于黄爱芬的莫名敌意,张春菊的碎嘴,林校都不爱,——原想着在村里才有这种情况,没想到都搬到镇上了,这闲言碎语还是一样多,虽不是她的,听着耳里还是不舒坦,她想也比较适合那种情况,就是一关门,跟人都不搭界。

朱莲青与女儿对视了一眼,然后两母女默默地退回了门里,没打算同这个邻居交流黄爱芬的“历史”;上回通过张春菊的嘴,朱莲青几乎都晓得了黄爱芬的黑历史,如今要是再给张春菊这么一,也不知道能出个什么花来,——反正她们母女俩是没打算知道这些事。

朱莲青关上了门,还有点讪讪然,“你这些都什么人,比我们村里的三姑还有六婆呀都要碎嘴,我不想听,还听了一耳朵。”

“没事嘛,就当故事听。”林校这是安慰她。

朱莲青想想也是,又将话题给扯开,“明早我要早点去村里,你带上菜晚一班再回去。你爸再怎么着,也是你爸,我们得把这满七做好了。”

“好嘛,”林校没有犹豫就点头了,“姆妈,爸的牌位怎么办,就放在家里吗?”

这让朱莲青也犹豫了下,一时也没有主意,“这不能带到这里来,也不能就放在家里,怎么弄才好?要不我回去问问你阿公?”

“不用问阿公,哪里还用得着问阿公,”林校立即提了个意见,“不如就放在庙里算了,放庙里,阿公同阿婆一定会同意的。”

朱莲青还是有点犹豫,没能一下子就定下来,“这、这样不太好吧,家里还有房子呢,还把牌位放庙里?”

“那别人还不是放庙里?”林校典型的无神论者,觉得这些个无非都是为着自己找个心安,“放庙里又能受香火,岂不挺好?”

“受香火”三个字,让朱莲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那也行,放庙里那么多香火,总能让你爸好些。”

母女俩这才算达成共识,打算别人谁来劝,她们都不变主意。

大清早地朱莲青就带着念经的和尚去了村里,林校起来得稍晚一些,也没有太晚,也就晚了半时,待她将菜买好后跑到码头,将将地就赶上渡船,——这让她在船里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一回,实在是吊着气难受。

渡船上自有认识林校的熟面孔,见着林校提着一袋子东西过来,也帮着她提,——到是林校还不好意思,“柳婶子,麻烦你了。”

柳婶子帮着将东西放下,还让林校坐里面一点,“有什么麻烦的,都是村里人。今是你爸满七,难怪你们母女俩都回村。”不过,有的话她也没,村里冉处在朱莲青母女怕是都忘记给林大海做满七了。

“我爸满七嘛,自然要回去给我爸做满七的。”林校声音轻飘飘的,听着跟没力气一样,“柳婶子,我爸他没的太早了。”

柳婶子还不急着收船钱,就坐在她身边,劝她道,“是早零,不过这饶命都是有定数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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