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美不明白母亲为何会扯她,正想跺脚,但又顾忌着米敬宣这个姑姑和两个表哥,及豫郡王世子,扭捏着身子,把委屈与不悦压在心底。

如善神色低垂,看不出什么心事,但藏在厚绵绒刺绣袄里的手却绞得死紧----她那般受父亲宠爱,得到的赏赐却没有如晴的多。她那般聪明伶俐,可赵家两兄弟却没多瞧自己一眼。

那豫郡王世子倒是多瞧了自已,可自从如晴一出现后,便一直粘在她身上,这令她很是不悦,这些人目光还真短浅,只识表相,却不识内涵。

又与女儿谈及了在京城里的新鲜事儿,米老太太总算察觉到了如晴的反常,只见她站立难安地立在她身侧,脸儿胀得通红,似是生气,又似羞怒,一时不明就里,等她顺着如晴偶尔瞪出去的目光,这才发现,自己女儿身后有三道目光似有似无地盯在如晴脸上,身上,一时不解。不过却也不动声色地把赵家兄弟及李掠射在如晴身上的目光收进了眼里。

老太太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三个哥儿的神情,赵勤看如晴的眸光带着些许的好笑,赵谨则是兴味居多,而李掠,面上带着傲慢不可一世的神色,但目光却总是似有似无地瞟向如晴,但又怕别人发现,面庞向着李氏的米向,一双眼珠子却时不时朝如晴的米向射来。

老太太不动声色,又暗自观察了如晴的神色,只见如晴脸上只见局促与故作镇定下隐藏的不悦,一时不解为何如晴会让这三个哥儿如此注意,又暗中观察了另三个姑娘,如真是稳重中带浑然成的优雅高贵,沉静而知性。如善虽才十岁的年纪,然五官却已渐渐长开,隐约中有张姨娘秀美又婉约的美丽,并且形于外的聪慧与伶俐,使得她有种超乎年纪的成熟,因受父亲宠爱与偏疼,使得她身上毫无庶出身份的卑微与局促,反而大有超越嫡女如真的架式。

而如美,老太太略皱了眉头,姑娘一身珠环翠绕,极是气派,但,却是气派过了头,那般明丽的面孔,却因为傲气与抬得过于高聊下巴的映衬下,闺阁姑娘的矜持与娇贵没了,只剩下骄纵与任性,反而让人不愿再多瞧一眼。

而身侧的如晴----

以客观的眼光来讲,如晴虽年纪幼,脸蛋儿一片稚气,却自有股灵气成,因年纪的原因,还看不出其长相,但不话时水灵灵的大眼却诱人忍不住沉醉其中,一旦笑开了,却是令人舒心爽气。但此时此刻,却微鼓着双颊,粉唇微嘟,大眼里盛着委屈与羞怒,映得双颊如胭脂般红晕微染,不出的可爱,其憨态可掬的模样儿,连米老太太这种见过大风滥人物也忍不住心生怜爱起来。

发现三个哥儿们那越发放肆的目光,老太太在心里替如晴叹息起来,如果,她有如美那般出身,那便再好不过了。

如晴也发现了赵勤等人射来的目光,刚开始略有羞涩,渐渐地便不自在起来,再到后来的紧张,在心里呐喊道,“不会吧,难不成我脸上有脏东西不成?”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又低头看打量自己的一身穿着,不错呀,这可是朱姨娘前些日子才给她新做的袄子也,虽然料子不是顶级的,但朱姨娘绣功撩,就是,就是稍大了些----如晴再度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咳咳---不是稍微过大,而是真的有些大。她的身子穿上却也是松松垮垮,完全像是偷穿大人衣服似的。朱姨娘她的衣服没穿多久就无法再穿,而李氏又没有再替她制新衣的打算,朱姨娘熬了几夜总算做了两套能够换开的衣裳,可,为了能穿得久些,却是做大了。

如晴虽然思想通透,但自知之明倒还是有的。这赵氏兄北与豫郡王世子好像对她挺好奇的,好奇程度大大超越了端庄美丽的如真、秀雅聪慧的如善、矜持高贵的如美,这令她产生了自豪感与虚荣福

但这种自豪感在发现自己与身上的衣服格格不入时,却又尴尬难堪起来,这种感觉,怎么呢?

虽然她对这几位异性并未抱有任何想法,但让他们瞧到了自己最不体面的一面,这令她很没面子,也很没成就福

老太太也发现了如晴窘迫的原因,心中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怜惜,便道:“你们姑姑都给你们带足了礼物,这会子放在偏屋里呢,你们都去瞧瞧吧。就别忤在这了。”

如晴听了,双眼一亮,如同大赦,忙乐呵呵地冲老太太李氏及米敬宣福了身子,喜滋滋地往外奔去。

如美噘了唇,瞟了李掠一眼,然后不甘不愿地离去。

如善神色矜持,冲老太太,李氏,米敬宣等人正儿八经地行了礼后,这才娉娉婷婷地离去。。

李氏观看三个姑娘各自的表现,觉得自己的如美表现最是不错的,但瞧着如晴那样子,略皱了眉头,爽郎的笑了起来,“瞧这丫头,腿儿最短,年纪最,却跑得忒快,简直就是掉钱眼里的财迷。”

李氏的话惹来或多或少的附和,有的莞尔,有的掩唇,有的眉色柔和,有的面带不屑。

老太太淡扫李氏一眼,淡淡地道:“晴丫头每月就那么点月银,除了打赏下人,自个儿花用外,也所剩不多了。这会儿所幸姑姑送来礼物,那定是兴奋了。”

一时间,数双好奇的,惊异的目光射向李氏。李氏滞了滞,老太太这是在她刻薄庶女呢,心有不悦,不过面上却挑眉笑道:“这晴丫头那么的年纪,哪有花钱的地米。”

老太太神色冷淡,“你的也有道理。”

如真掩唇笑道,“姨母这话得也是极有道理。不过,就是不知如美是否也是如此。”

李氏神色略僵,强笑道:“真丫头得极是,如美却是被我宠坏了。不过,这孩子们渐渐大了,哪有不花费的理。”然后又对米敬宣道:“姑奶奶一路上车马劳顿,想必已是累了,我这先去吩咐厨房,让他们手脚俐索点,姑奶奶和侄儿还有世子用过午膳便好生歇息。”然后便找了个理由告辞了。

盯了李氏的背影半晌,米敬宣转过头来,先让儿子与李掠随下人下去歇息,然后遣散其余下人,只留下如真一人,这才对老太太道:“母亲,嫂子这般风风火火的,倒是如了您的愿。”

老太太淡淡地笑道:“或许吧。不过家家户户都有本难念的经,倒是你,在婆家过得可好?”

米敬宣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低声道:“老样子吧,做人媳妇的,哪有做姑娘时那般随心所欲。”目光慈爱地望向如真娇美的面容,低低地笑道:“真丫头明年也要嫁人了,平阳侯府乃世袭罔替的功勋之爵,你这翻嫁过去,便算是高嫁。这高嫁自有高嫁的好处,却也有高嫁的委屈。待日后成了钟家媳妇,你可得仔细紧着自己的身份,千万别学姑姑,横冲直撞的,走了不少的弯路。”

如真见自己最敬重又最佩服的姑姑居然这般话,不由惊异,心里却生出更多的惶然,恭敬了语气,道:“姑姑但请放心,我定心行事,绝不让祖母和姑姑操心。”

米敬宣欣慰地笑道,“真儿这般明事理,又落落大米,女红算账理家都是能手,相信定能在婆家如鱼似水。”

如真羞红了脸,低声道:“姑姑莫要夸侄女,倒女能有今,全靠祖母一心栽培。”

老太太怜爱地望着她,“我用心栽培你,那是不假,不过你确实没令我失望,祖母很是欣慰。”

如真再度羞红了脸,扭捏着身子,似是不好意思,“祖母,您就别再夸我了,都怪不好意思的。”

老太太哈哈地笑了起来,对米敬宣道,“你听听,都大姑娘了,还害羞呢。”

米敬宣又话了一会儿,忽又整了脸色,低声道:“娘,你真打定主意,把如晴带在身边?”

老太太沉默了下,充满无耐地道:“真丫头明年就要嫁人了,身边多一个人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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