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氏拿了向家公子的庚贴,兴冲冲地直奔庙子里,无所事事的如晴则沉静地在屋子里绣她的衣服。

沉香心疼地望着如晴,轻声道:“姑娘,您已经绣了一个上午了,也该歇歇了。”

如晴道:“就差一点点了,再等一下。”

“可是这句话您已经了好多次了。”

如晴淡淡一笑:“我这人做事一向喜欢一鼓作气。如果半途而废,又得影响进展了。”

“可是,也得休息一下嘛,这样对眼睛不好的。”

“没事的,再一会就搞定了。”

沉香仔细观察如晴,心里直叹气,想着自家姑娘的婚事,心里也是沉沉的难受。先不向家门第如何,单那向家公子长的是圆是扁都不清楚,就贸然把婚事定下来,也确实委屈了。

可是,姑娘不是太太亲生的,反抗也没用。

更何况,人家靖王妃亲自作的媒,太太也不敢拒绝的。

只是,一向疼爱姑娘的老太太这次居然毫不过问,沉香有些猜不透老太太的心思了。

与沉香的忧郁相比,玲珑则显得活跃多了,顶着一身的汗湿奔回屋子,笑嘻嘻地道:“打听到了,打听到了。”然后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直喘气。

沉香见着她后,双眼一亮,一个箭步上前问道:“打听了些什么,与我来。”

玲珑一边猛喘粗气,一边以手当扇,估计是跑得急了,再加上外头太阳毒辣,再是弄得双颊通红,头顶几乎冒出烟来,估计是热得够呛。

沉香连忙拿了壶倒了杯凉水递给她,玲珑接过,咕噜噜地喝得精光,这才抹了抹嘴巴道:“打听到了,那向家其实也并没有咱们的那么惨的。”

事关自己的终身大事及未来幸福,如晴最终还是放下手上的针线活儿,问玲珑打听得怎样。

玲珑也确实不负众望,除了无法把向家的祖宗十八代打听出来外,如晴想问的,与没想到的几乎都全打听到了。

“向家先前确实只是门户,也没什么根基。向家已逝老太爷就只是个排不上品秩的衙门里的主簿,儿子也没什么大的出息,也就是寻常的官吏。可人家运气好,生了个女儿,没由的嫁入靖王府成了王妃,也就是现在的靖王妃。有靖王妃这层裙带关系,向家才开始发达的。如今向家老太爷已故去,向家只剩下老太爷的两个儿子,长子也就是靖王妃的生父,早在几年前就故去了。目前向家就只剩下靖王妃的亲叔叔了。托靖王府的福,这向大人如今已是六品上林苑监副,听再过不久,就要升任为五品上林院监正,奉禄由先前的十石涨为十六石。向家夫人是鸿胪寺丞之女,向家目前在京里有一间干货铺子,铺子是自己的,生意由向夫人亲自操持的,聘有两个伙计。向家有三个婆子,六个丫头,两个厮,四个粗役的,人口确实单薄,不过好打理就是了。再这个向家公子。”玲珑一口气道出自己超高的情报后,换了口气,又道:“起这向家公子呀,我没亲眼见过,不过听五官端正,长得不俊美,但也不难看。”

玉琴忍不住插嘴道:“既然没见过,如何知道长得是圆是扁?”

玲珑瞪她,“虽没亲眼见过,但这向夫人非常引以为自豪的样子,丝毫不输给永宁伯夫人,我便猜测这向公子应该长得不差。”

侍书嗤笑,“就凭这点就能猜出向公子长得不差么?”

沉香瞪她一眼,沉声道:“闭嘴。玲珑,你继续下去。”

玲珑道:“向家公子去年便考取了功名,是由詹士府保举的童生,走的是李老爷子的门路,由李老爷子举荐,如今已考取了举人。听闻明年就能入主翰林,做个七品编修。”

沉香沉默了下,道:“和米家比起来,这向家确实单薄了些。”不光是人口,还是家底。

玲珑摆摆手,“话可不能这么,这向家人口虽简单,但家底也不算薄的。因为靖王妃对自己的娘家还是蛮慷慨的。听向家公子出生后,靖王妃便送了份厚重的大礼,那便是京效外整整三百亩的良田。只要好好打理,足够一家老开支了。姑娘嫁过去,虽无法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向家人口简单。”玲珑不若沉香想的远,想的复杂。对她来讲,只要有得吃有得穿,便也幸福了。

玲珑对向家还是挺满意的,打听出来的结果倒也满意,唯一美中不足是,这向夫人,有些精明呢。

“经过多米打听,这向家公子人品还是不错的,今年十五岁,屋子里一个通房也无。一直洁身自好。向家老爷也老实本份,屋子里只一个没什么姿色的通房,还是向夫饶陪嫁。只是这向夫人有些强势,还有,这向夫人,呃,有些,有些----势利便是。”

如晴听得连连点头,从第一眼见到向夫人便略有这种感觉了。不过在听了玲珑的多米打听后,倒也安了不少心,至少,向家并没有穷到需要靠媳妇的嫁妆过日子。玲珑也的对,虽无法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倒也不错了。

京效外那三百亩良田,每年光靠收租,按最低租赁来算,一年也能收个三百两银子。向家人口如此简单,随便都能应付的。

忽然间,如晴想通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只要把衣食住行解决了,这向家人也算是标准的有房有车有存款嘛。更何况,娘家门第高过婆家,绝不会受欺压就是了。

想到这里,如晴彻底释怀了,嫁到向家去倒也不错的。与其高嫁战战兢兢地看所有人脸色,还不是低嫁一回,过着公主般的生活来得自在。

彻底想通了后的如晴,当晚上狠狠吃了两大碗饭,看得老太太何氏目瞪口呆,尤其是何氏林氏,以为姑子是化悲愤为力量,猛扒饭来表达抗议呢。

如善见状,轻轻安慰了几句,“向家虽然不如咱家,但相信太太定能给你准备厚厚的嫁妆,让妹妹在婆家过着舒心日子。”

李氏脸当场就绿了。

如晴则笑道:“这门婚事是母亲替我挑的,感激母亲都来不及呢,哪还能让母亲破财?”

李氏脸色从阴转晴。

老太太却淡淡地道:“话可是不能这么。你虽养在我身边,但从来都是记在太太的名下。将来出嫁,太太定会拿你当亲生女儿般对待,至于嫁妆一事,就算嫡庶有别,相信太太亦不会亏待你的。”

这下子,轮到如善脸色发绿,李氏脸色僵硬了。

。。

用过晚饭后,如善急步来到张氏的屋子里,开口便问:“娘,日后我出嫁,太太会替我准备嫁妆吗?”

正在对着棱花镜梳头的张氏愣了下,转头,望着已亭亭玉立的女儿,“怎么了?又受什么委屈了?”

如善拧眉道:“听老太太的意思,如晴是记在太太名下的,日后如晴出嫁,太太得替她准备一份嫁妆,不会比如美的多,但也不会少到哪儿去,真是这样吗?”

张氏松了口气,笑道:“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呢,原来是为着嫁妆的事呀。我儿放心,你爹爹最疼的就是你,不会委屈你的,至于嫁妆----”张氏也犯难了,米家如今什么家底,她虽然没有当家,也是知道的。虽然米敬澜升了官,并坐上了盐运使司的肥差,但毕竟才刚上任,根基浅薄,估计短时间内也捞不到什么钱。再加上米家又置了新家,李氏那老虔婆又爱四处显摆,三五不时的应酬,估计家底都掏空了。如美李氏肯定是早已准备在那的,唯有她的如善却毫无着落,想到这里,张氏心下也无法再平衡了。

张氏起身,从床底下掏出几个精致的盒子,当着如善的面打开来,如善上前一瞧,黄花梨铜锁扣的箱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匣子的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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