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孤身一人,会越想越委屈,有人安慰,也会越来越委屈。
只是前者是越想心里越苦,越憋屈,后者是想让人知道自己是委屈的,更直接的是哭出来。
萧风哭不出来,他只会将情绪小心翼翼藏起来,然后露出一副云淡风轻,说,没事。
所以,当老人站在萧风面前时,萧风抬头尴尬笑笑,“起得太早,饿得肚子疼。”
老人怔了下,四下看了看,将草把子递过去,“帮忙拿着点。”
萧风站起身扶住。
老人直接小跑向了一个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又跑回来,“趁热吃。”
萧风眨眨眼,有点懵。
“先垫垫,然后再带你去喝粥。”老人关切说。
萧风接过,嗅了嗅,“韭菜鸡蛋馅的?”
“你不吃韭菜吗?”老人有点慌。
“不是啊。”萧风眨眨眼,又嗅了嗅,咬了一口。
皮很厚,一口下去都没见到绿。
老人松了口气,靠着墙壁缓缓坐下,“怎么又一个人,不安全。”
萧风也跟着坐下,腼腆笑笑,没接话。
前几次他碰上这老人时,老人也是这么说的,他就搞不懂什么不安全。
老人歪头看着萧风,等萧风吃了半个包子时忽然问,“你是不是不是本地人?”
萧风装糊涂。
老人也不多问,神色有些飘忽说,“我小孙子没的时候就跟你这般大,当时想着都这么大了,自己出来跑跑没什么,结果以后便再没回来过,人家说在亭子里睡着给人抱走了。”
萧风不由奇怪,这里难道还有贩卖人口不成?
同他这么大,不对,他个子要比同龄人矮些,便看着年纪小些,照平常人家那就是才开始习武。
他想到那些似乎傀儡的人,有些皱眉。
或许,天机阁也没有他想的那般厉害。
萧风想着时,老人还在说,手摩挲着草把子,“我小孙子最喜欢吃糖葫芦了,我卖这糖葫芦,便指望着哪天他就是不回来也能吃到他爷爷做的糖葫芦呢。”
“这都多少年了……得十三年了,他就是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来了。”他轻轻叹一口气,“你说,他是出去了,还是去别的地方享福了。”
“估计已经死了。”萧风心中暗暗想,却只是一口口吃包子,吃完一个,将剩下的还给老人,“爷爷,谢谢您,我吃饱了。”
老人回过神来,皱眉道,“吃这么少?”
萧风眨眨眼,没说话。
老人有些无奈,不过也清楚人家娃儿与他非亲非故的,凭什么听他的,伸手接过,两口便将一个包子塞进肚子里了。
他将包子吃完,拂了拂胸口,“老了老了,这身子骨也不好了,糖葫芦也卖不上几年喽。”
他站起身来,“走,爷爷带你喝粥去。”
萧风眨眨眼,并未拒绝。
喝的是八宝粥,老人给萧风碗里放了两勺糖,齁甜。
萧风一点点喝粥,差点喝吐了,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还有比药粥还难喝的东西。
老人看着萧风喝,笑说跟小猫吃东西一样。
萧风面上笑得很腼腆,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对付完了那碗甜死人的粥,萧风同老人告辞,当然又送了五个铜板当礼物,老人也收着。
等拐过街角,萧风觉得喉咙里依旧觉得甜得发腻,便咽着口水找君子居。
君子居是萧风的第二个目的地,一家棋社,可对手切磋,也可对弈赢钱,规格很是随意,但很有实力。
不过,他一开始的规划,第二个地方应该是妙语阁,一个乐坊,各色曲谱乐器都有,也都精。
在那里,他可以好好休息会儿。
但他现在只想喝口水,而妙语阁的水,他不会喝。
所以,他去了君子居。
君子居里布置很素雅,里面多是穿着得体的读书人,偶尔有些不羁之辈却多是受人崇敬的。
有实力的人特立独行叫个性,没实力的叫不合群,在这里呆不下去。
萧风掀帘走入时,君子居里很安静。
一个打扮粗犷的汉子正在同以为爆炸胡须的老人手谈,所有人都在看着,大气都不敢喘。
这明显该是一场极精彩的棋局。
萧风却没心情看。
他四下找了找,然后给自己沏了壶茶。
反正看着水很烫,他若不想舌头烫出水泡来就只能等,而同样要等,茶却比水好喝些,也提神。
然后,他打了个哈欠,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片刻,棋局那边喧哗起来,是平局。
这已经是两人不知多少次的平局了。
两个人都有些不甘心,可又不敢妄动。
棋差一招,可是满盘皆输。
那还不如平局呢。
萧风看着茶杯徐徐飘起的白气,觉得差不多,吹了吹,抿了口。
打扮粗犷的汉子忽然说,嗓门很大,“既然我们都不甘心,那不如在这些人中选人帮我们下,他们的输赢代表我们的输赢,怎么样?”
“那以后算谁赢?”爆炸胡须的老人声音与他的胡须一样令人印象深刻。
“以后自然再起一局。”汉子理所当然说。
“好。”老人应了声,“谁先选?”
“不如看他们谁愿意帮我们?”汉子笑道。
“善!”老人点头。
很快人群分成三群。
一方支持老人,一方支持汉子,还有一方保持中立。
好巧不巧的,两人都相中了一个保持中立的。
那是个青年,一身白衣,很风流潇洒的模样。
两个人又开始较劲。
“小子,你说你帮谁?”两人同时看向青年。
“两位前辈都是棋道的翘楚,晚辈皆钦慕至极,不敢有半点不敬之心。”青年模棱两可道。
两人都皱了皱眉。
爆炸胡须的老人沉吟道,“我许你弟子身份,如何?”
人群一阵喧哗。
粗犷汉子眼睛一瞪,“我也许你弟子身份,外加一张棋谱。”
“我也加一张棋谱。”老人嚷道。
“我在加一张。”粗犷汉子不甘示弱。
“我也在加一张。”老人不依不饶。
萧风听得好笑,一盘棋而已,输赢不过是一口气,有这般重要吗?
两人僵持了片刻。
那老人忽然大喝一声,“行了,我将天星棋谱传给你,如何?”
天星棋谱是这老人一身棋艺的精华,这般说就是直接传承衣钵了。
所有人都怔了下。
青年一下子双膝跪地,“多谢老师。”
汉子张张嘴,最后却只说,“你够狠!”
老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汉子呸了声,又开始四下打量,可终究没有入眼的后辈,不由郁闷。
萧风喝茶喝够了,端着茶壶茶杯过来,“不如晚辈替您?”
汉子皱皱眉,不说其他,便萧风年纪摆在这里就很难让人愿意用他。
其他人嘴角都不自觉勾起一点弧度,那是准备看好戏的幸灾乐祸,也有人直接嗤笑了声。
萧风却视而不见,“晚辈只有一个要求,若晚辈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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