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七海扬明 > 章一八二 乡试

对于合众国清算士绅的标准,雷克生比魏庸清楚多了,也知道他所虑不假,要知道,在合众国清算士绅的罪过中,参加满清科举的罪名是和入仕满清是一样的,满清的进士那就等同于死罪,举人也是要流放澳洲、非洲的。

魏庸这一家算是脱离不了死罪了,魏庸本人曾经担任过满清的江西布政使,现在其长子和次子也在清廷为官,清算起来是跑不脱的,如果雷克生依旧入赘魏家,那也是要问罪的,若魏长生再是个举人老爷,这一家会为魏家陪葬。

如果雷克生是一个普通人,当然会答应,但他不是普通人,他的儿子魏长生也不是,实际上,魏长生早已被雷克生发展为安全局的情报员,他回江南参加乡试,也是安全局安排的任务,而且任务必须完成,也就是雷克生得想尽办法让魏长生高中,而且成绩还不能太差。

考虑到江南的特殊性,北方战事一完,必然要南下江南,魏长生在江南的科考成绩可是关乎他未来工作的展开,雷克生恨不得他考了乡试头名出来。

“岳父,长生乡试准备好多年了,好不容易捞到下场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呢,您就是把我们一家三口扫地出门,他也会去考的。”雷克生笑嘻嘻的道。

魏庸长叹一声:“你们两个不是父子,更胜父子,怎么都这么倔呢。”

雷克生哈哈一笑:“谁我们不是父子,在山东,都我们是亲爷俩,那些人我们长得像呢。”

魏庸没有再提及,只是心中祈祷,东番可万万不要打来,雷克生与魏庸了几句闲话,问道:“方才在正房,岳父和两位弟弟都夸赞长生的功课,当着魏珠的面,我也不敢问,岳父,您跟婿句实话,长生功课到底怎么样?”

魏庸道:“长生学习刻苦,却非才所属,以老夫看,也是中上之姿,但科途顺遂与否,看的不光是学识,还有运势,这却是谁人不能参透的,而且......长生为其母声名所累,缺乏文名,想来中榜,成绩也不会太好,但他到底年轻,明年又有正科,今年不中明年再考也就是了。”

魏长生背着奸生子的负担,被人指摘,也因为这个,雷克生带他去了山东,虽返回江南大半年了,秀才也是在江南考的,但到底为此所累,不能与江南士子交流学问,便是秋闱过了,明年春闱也是受此拖累的。

雷克生却不在乎这些,但仍旧有些担心,魏庸的意思,魏长生学习努力却不是作八股的材料,怕是成绩一般,但如今已经八月,如何能提高呢,难道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去考?

正想着,魏庸道:“乡试的事情,你还多上心,如今老大、老二不在,老三那个样子,老四老五太年轻,你虽然没有功名,但和官面上的人熟悉,又是个办事干练的,就拜托你了。”

雷克生道:“您这话的,这一科咱们魏家好像就长生考,我是他父亲,自然我管起来了。”

魏庸摆摆手:“不,不光长生,他叔祖也考,这才是我托付你的,我年纪大了,着实操持不了了。”

雷克生脸色大骇:“啊!二叔也要考,上一次不是没考么,我以为他绝了这个心思呢?”

“上次是身体不适,才是没有下场,如今身体好了,又赶上是恩科,他以为自己转运了,哎,已经执拗成性的人了,谁也劝不住,你就看顾一些吧。”魏庸道。

“是,岳父大人。”雷克生应承到。

雷克生口中的二叔便是魏庸的亲弟弟魏成,魏成乃是明朝万历年生人,自幼聪慧,九岁便是过了院试成了秀才,一时便有才子神童的称呼,但到了乡试的时候,却是有了无妄之灾,他的书童不心把一本书放进了匣子里,被人查出,告为作弊,魏成被禁了三场,十年之后再次下场,却是不中,就此沉沦。

可是魏成不放弃,每次乡试都考,历经明朝的万历、泰昌、启、崇祯和弘光五朝,都是不中,又参与满清顺治朝科举,也是不中,如今已经是七十有七,仍旧要下场考试,他倒是丝毫不在乎,魏长生十七,他七十七,还自诩‘祖孙齐下场、岁隔一甲子’,认为这是他的好运之年,必然高郑

雷克生回了自己的住处,已经入夜,看到夫人魏珠正端着宵夜进了魏长生的书房,雷克生也跟着走了进去,看到魏长生依旧在苦读,笑了笑,端起夫人端来的羹汤,喝了一口,道:“太甜了,长生喝了可不要腻的发慌。”

魏珠嗔怪道:“就是腻甜,也不能让你喝了。”

雷克生嘿嘿一笑,道:“咱们不是从临清带回来了不少核桃嘛,去给儿子取来吃,以形补形嘛。”

魏珠瞪了雷克生一眼,不悦道:“你又要和儿子悄悄话,不带我。”

雷克生笑了:“今儿可不光不带你,待会夫人要把这个院子所有的女眷都带出去,我从城外寺庙给长生请了一个法师,能驱邪保福的,嘿嘿,让他来给长生摆弄一番,今科必中!”

魏珠脸色微变:“老爷什么时候信这个了?”

雷克生挠挠头:“平日里不信也就罢了,长生下场考试,可是马虎不得,行不行的,试试嘛,兴许成呢?”

魏珠知道雷克生疼爱儿子,便是退下了,魏长生放下手中的书卷,换了一副模样,问道:“父亲,是否上峰有机宜示下?”

“不知道,待智然到了再。”雷克生道。

不久之后,管家带着一个胖大和尚进了魏长生的书房,正式城外寺庙的一位大师,当然,也是安全局的暗桩,整个江宁,只有智然一人知道雷克生和魏长生的身份,一切联络都是他负责的。

智然潜伏多年了,永远是一副弥勒佛的样子,他见已经无旁人,便是从袈裟之中拿出一个烟盒,放在二人面前,这烟盒的式样与国内的类似,但上面印着的内容却不是烟草局所印发的,上面只有文字,讲述的是现任江南总督朗廷佐构陷士绅,谋夺家产的事,寥寥百余字,字字诛心,而反面则是安亲王岳乐强抢民女,藏污纳垢的事情。

雷克生问:“这便是我在淮安交接之后的产物?这也太快了吧。”

按照魏庸的要求,雷克生这半年从青岛走私了两万箱烟草来,其中一万箱子都是现成的,典型的《清宫》系列,而另外一万箱子却是要求不印刷任何文字,如今看来已经自行印发了,但雷克生知道,这是钱谦益那批人搞事,就不得不防了。

“是的,长官,今日开始便出现在市面上,明估摸就会有报纸了。”智然道,他清楚,雷克生给钱谦益弄的十套印刷设备中一半是报纸印刷的。

“虽上面乐得看他们狗咬狗,但总感觉有些不对,特别是乡试也在这个当口。”雷克生眯眼道,却不得其法。

魏长生接口道:“父亲,儿子也觉得今年乡试有些不对,从六月点主考官开始,就出了问题。”

一般来,乡试每年的四月十五开始就点主考官,先点西南偏远的,五月点两广西北的,六月就点江南两浙的,六月十五,便是确定了主考官,按照满清规制,主考官必须是京官,但是六月点的主考副主考,南下的时候,在河南境内竟然直接失踪了。

消息传到江南,立刻就有谣言,考官生死不明,这次不考了,这种滑下之大稽的谣言依旧有人信,一直到顺治皇帝亲点主考副主考,但与定例中,主考官的出身必须为进士、举人,主考官必须是翰林院、六科及部院属官不同,新定的主考是满保,翰林院的满洲编修,副主考则是一个拔贡出身的,是包衣出身,都不是正经科举出身的,也没有一个是纯粹的汉人,这让人不由的遐想。

而今年考生人数也是众多,乡试有资格考试的除了秀才,还有监生,问题就出在这些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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