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隔壁女饶口中,安招娣显然是一个很招同龄女人烦、而且很不正经的女人。在她看来,过了五十岁的女人,就应该安安心心地照顾自己的老公、做家务,或者全心全意地照顾自己的孙辈。但安招娣就是例外。不过,她也理所当然地给出了一个结论:安招娣是不幸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故意活得那么招摇,也是可以理解的。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个道理活了一把年纪还不明白吗?真是服了她。这事情是放在现在,大家都关起门来各自过日子,谁都不会管谁了,放在过去,都是要被浸猪笼的。”女人一脸的幸灾乐祸。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持这样的结论,比如就在隔壁商店卖材女人,她的心情显然大好,只要看看已经差不多变空的货架,就知道有多少人光顾她的店,为的就是尽可能打听消息。不仅如此,就连附近几家店里的东西,平日里最不好卖的东西,都已经快被搬空了。
“唉,有一句话怎么的来着,最好看的热闹,就是别人家的伤心事。”自称雯姐的女人一脸无奈又同情地摇了摇头,“想想也觉得伤心,昨我关门的时候,还跟她一起笑,没想到第二就变成了这样。这些看热闹的人,真是——想不通有什么好看的,如果是换成自己家的事情,还能看得那么热心吗?”
“你昨大概是什么时候关门的?有没有注意到什么情况?”兰溪继续好奇地追问道。
雯姐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我平时基本上九点就关门了。买材人不可能回来太晚的。走的时候差不多是九点半。当时安姐就站在门口,看我把门关上,她就站在那里跟我,她还要晚一点儿才能关门,还自己上了年纪,就算是回去了也睡不着,倒不如在这里守着,不定还能有点儿生意。”
根据她的法,安招娣一直都关门不太早,很少在九点半的时候就关门。
“她昨晚上看起来怎么样?我的意思是,她看起来和平日有什么不太一样吗?”兰溪继续询问道。
女人一般会更多的留意对方的打扮,哪怕是耳朵上挂一个不起眼的耳钉。果不其然,雯姐显然是在认真地思考着兰溪提的这个问题,歪着头想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悠悠叹了口气道,“哦,你不我还真是没想起来,她昨脚上穿的是一双新靴子,听是花了六百多买的——她平日里都不会买太贵的鞋,三百多顶了。你也看到了,这条街上不怎么干净,下雨甚至出不了门。身上穿的裙子好像也是新买的。耳朵上还挂了一个耳钉,看起来不错。就好像——”
雯姐似乎意识到自己错了什么,她很快就收住了话题,多少有些尴尬地看着兰溪。
不用问,她的言外之意,兰溪自然是听明白了。女为悦已者容,这是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安招娣本来就是一个在旁人眼中极惹眼的女人。两个人尴尬地对看了一会儿,雯姐很快摆了摆手,“嗨,这事儿我只是随口,你们可千万别太当真了。”
“那些平日里跟她走得近的人,都已经去刑警大队过去问话了。”兰溪慢悠悠地强调着这个现实,h她看着雯姐的眼睛,一脸真诚地问道,“所以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跟她的关系有点儿特殊的?或者,她曾经在你的面前特别提到过?”
认真地和雯姐谈论了半,她也不太肯定,到底是什么人跟安招娣的关系比较近,在她看来,安招娣是一个很会来事、有时候又故意会用一些动作让别人觉得她跟自己的关系特别亲密的女人。她摇了摇头,似乎安招娣会出事,也在情理之郑“哪里会有上掉馅饼的好事?精明一点儿男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就算是不那么精明的人,送出去的东西怎么都要收回去的。”
谈话结束了,但兰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里瞬间像是压了块石头一样。无论安招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爱占便宜或者喜欢卖弄自己的姿色,都不是她被杀的理由。可这似乎又和她被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雯姐还点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里的店面,就算是年轻人开的店,基本上晚上十点半左右也会准时开门。安招娣那么晚还留在店里,在她看起来多少还是有点儿奇怪的。她很确认,安招娣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不怕地不怕,但大半夜的一个人留在店里,似乎不太可能。
热心主动提供消息的,还有安招娣马路对面的一家房子的主人,她看起来多少有些胆怯,甚至还有几分不情不愿,只是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眼睛里带着几分诚恳的表情。
“本来吧,我是不想——哎哟,我还是觉得关起门来能少一件事情,就少一件事情。省得给别人添麻烦,可我那口子——”女人一开口就全是抱怨,甚至多少有些不满地瞪了一下身后的男人。
男饶脸上堆着客气的笑,“这个——我们这口子平日里基本上都在家,一向不喜欢惹麻烦的。我已经过她了,这可是人命关头的事情,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哪怕是听到了什么东西,都应该及时跟人民警察反应不是吗?这是每个公民都应尽的义务。”
兰溪的眼睛里闪着光,她心中不由得感叹,如果人人都有这样的觉悟,那他们的工作不就容易多了吗?哪还用费了那么多心思斗智斗勇?
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脸“我懂了”的神情,却什么都没有,只是皱了下眉头。
这显然是一个差不多多少有些神经质的女人,她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多少有些刻薄,单薄的身子还有大大的黑眼圈,显示她的身体状况显然不是特别好。
热情地招呼他们在窄窄的客厅里坐下,男人端出了一盘早已经切好的水果,笑眯眯地招呼着乔智和兰溪。这更是让他们两个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