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江的手中赫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尖散发出森冷的锋芒,冰凉无情,同样是亲孙,要怪就怪道不同,不能一并视之,有你在的一谁都无法安宁。

可是云无兮岂会心甘情愿的受制,暗自调息,脚下发力,一个利落的挺身足尖便朝云长江面门踢去。

云长江不禁大怒:“孽障!已为你择了后路,既然你不知惜,那便就此送你一程罢了!”

本就不是云长江的对手,更何况此时已然受伤,但见云长江出手快而狠,一把扯住云无兮的腿,顺势一拉将他甩落在地上。

云无兮重重的跌落在地,还未来得及喘息,云长江便挥剑而来,不再有半分犹豫,直直朝他心口刺去,云无兮躲无可躲,瞪大眼睛眼看着就要命洵到场。

“噗嗤”剑尖刺进皮肉,发出鲜血迸出的声音。

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感,云无兮不禁抬头茫然的看向替他挡剑的来人,直到那人缓缓倒在自己身侧,方才回神:“你为何要帮我挡剑?”

“为何?我也不清楚为何?挡了就挡了”倒在血泊中的周伯,在巨大的疼痛面前,居然笑得一脸祥和。

“周伯安,替这孽障挡了老夫的一剑,你可知,你这一挡不仅会送了自己的性命,亦会让老夫余生难安,月华必定也会自责终生,我云家的事情,你本不应该插手”云长江一脸痛惜之色,眼前的奄奄一息的人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如此死在他面前,到底很不是滋味。

虽以最快的速度封住了周伯安的几处大穴,亦不能挽其性命。

周伯安似乎没有感受到死亡即将来临一般,嘴角即便流出鲜血,犹不自知,带着憧憬的微笑:“若不是大师兄怜悯,恐怕二十年前的我早已冻死在街头,又岂有和众位师兄弟一起修习剑道的机会,这几十年我过得甚好。”

“所以你甘愿为他做出如此糊涂之事!你简直是糊涂至极,难怪月华这么多年都不待见你”云长江指着他的脸痛心疾首道。

“所以我罪该万死,我平生唯一做错的便是此事,我对不起月华,亦对不起公子长昊,本是极其登对的人儿,硬生生离了心,就此死去,不失为一种解脱”周伯安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大口的吐出鲜血,一剑贯穿胸膛,怕是撑不了几刻钟了。

南宫厌虽然也是跌落在不远处,但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听着二饶对话,简直是云里雾里,但眼下却也不敢妄动,只好暗暗积存力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豁出去性命。

同样不远处以惊魑剑作为支撑,半靠盘膝而坐的公子期眼眸低垂微闭,似乎并不关注此刻发生的事情一般。

离周伯安最近的云无兮似乎并没有那么淡定,甚至有些激动:“前辈就是周伯安,我父亲时常念叨的最懂事的师弟?”

“正是鄙人”周伯安慈祥一笑,声音却是越发的虚弱下来:“我知道你一直在找我,你想知道的答案,我亦是知晓,本是不该再提及,但今日不出来恐怕再无机会……”

在云无兮殷切的目光中,周伯安突然加剧咳嗽,话音也停顿了下来。

云无兮又急忙再次问道:“那前辈可否告知在下母亲的下落?”

“住口!”一声冷喝!云长江大怒:“周伯安,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定数,我看你不止糊涂至极,亦是愚蠢至极!你是打算半点颜面也不给他们母子留下了。”

似是被震慑住一般,周伯安面上挣扎了几番,最终苦笑对云无兮道:“原是想告诉你真相,看来却是不能了,念在我替你挡了一剑的份上,此生请不要与千里烟波处为敌,算我求你也好,携恩逾越也罢!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此番终是为了你们好。”

云无兮不知道该如何再问下去,但他真的不甘心,真相即在眼前却不能得到答案,可是眼前之人不思回报为他挡剑,到底不忍再强行逼问。

本在远处静默打坐调息的公子期这时候突然淡淡道:“我其实应该叫做云无期才是,对么周伯?”

此言一出,云长江大惊失色,南宫厌和云无兮亦是惊愕。

而周伯安的神情此刻也是慌乱不堪,一大口鲜血喷出,人顿时萎靡了下去,低垂暗淡:“公子你——,难道你早就知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什么时候?”公子期黯然一笑,极为勉强:“幼时父母对我的疏离?成年云化暗中相赠的惊魑?以及母亲对厌恶云化此饶同时,也要连带我一起恶毒咒骂?亦或者我与云无兮七分相似的容颜?更甚是云老前辈对唯一亲孙的狠决,对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关注、欣赏、失望的种种情绪化的表现……我不想去猜,不想去怀疑,不想去承认,但你们一个个都在潜移默化的逼着我我不得不面对现实,逼着我……”

“公子,咳咳——我和云老前辈——咳咳——都是为你——咳咳——好,你莫要再下去了”公子期资聪颖,周伯安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的心思已缜密到这种程度,由于激动,慌乱间,更是加剧了咳嗽,人也更加的萎靡不振了。

闻言,云无兮突然大笑了起来:“一胞二胎,难怪!难怪!公子期我倒是一直瞧了你。偏生你们都知晓,原就我一个是傻的!”

笑声停止,云无兮的眼神变得阴厉非常,对着虚空命令道:“青花何在?今日给我们的兽儿换换胃口!”

本已停止的狂风大雨,顷刻间以数倍得威严,滚滚涌来,“呱呱呱”的鸣叫不绝于耳,翻云覆雨的空中似乎有巨大长条的怪兽盘旋不休,不远处的山坡上到处都是一双双或红、或绿、或黄的阴粲粲的眼睛,密集而又快速的向中心地带移动。

空中的庞然大物似乎是先行按耐不住了寂寞,带着鳞片的粗尾闪现出来,摆尾间树木、屋件、人群瞬间砸得飞灰血溅。

倾盆大口,散发着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冲的惨叫声在大口合上的那一瞬间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