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带了些哀求的味道,让乔明丽结结实实愣了愣,她下意识的回:“好。”
鸣回委实不放心,又跟她出了许多主意,比如爹娘安排她相看谁,她一定要挑拣对方的毛病,让爹娘知道她不满意这婚事。他会尽快游历完回京,快快长大,长成男子汉做她的靠山,将来她看上了谁都给她抢回来,绝不会让她受委屈。
乔明丽一一答应下来。
等鸣回走了以后她才叹了口气,她该如何跟鸣回解释,她今年十五,女子十八不嫁都会被骂不孝,她最多、最多能等到十八而已。
而三年之后,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半大小子,要如何能撑起她的一生?
分别的气氛并不单单是卫轻轩和鸣回带来的,过完元宵节,明阳学馆的诸人来了府城,跟乔明渊辞行。沈秋池、林则惜他们一行师徒七人,带了行囊盘缠,坐车前往通山书院和丁宝林汇合。这一次两位老师都要下场参加会试,他们打算提前到京城那边投靠杨玠,租个院子安顿下来。
乔明渊不能去参加会试的消息大家伙儿早知道了,陈秋平直道可惜,说他有进士之才,本该乘胜追击才是。
如今他是连中四元的名人,三年后再考,终究是落了运势的。
而科考场上,往往就需要那么一点点的运势。
其实不止陈秋平,哪怕他们都是会试考场上的对手,谁又不替乔明渊惋惜?他们同窗情谊非比寻常,沈秋池更是难受得几度红了眼眶。
送走了同窗们,乔明渊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嘴巴上说着接受现实,心里怎可能甘愿?
乔松岳宽慰他不顶用,还是慕绾绾能哄得了人。
夜里熄灯睡觉,她格外缠人,乔明渊又不是个傻子,前段时间还半推半就,这会儿忽然如此主动,多半是体贴他的心思。
他搂着人难受了一两天,便缓了过来。
事已如此,面对才是最好的。
他心态放得好,行动上却个藏着坏水的闷葫芦。难得慕绾绾如此主动,他还挺享受这感觉,又装作难过了好些天,夜里要慕绾绾抱着睡觉,兴致上来还得亲这里亲那里,等慕绾绾反应过来上当受骗时,早就被吃干抹净,连反抗都不能。
进了二月,慕绾绾的工坊就正式开办起来。
至此时间过得飞快,一忙碌,一天眨眼就过。到月底的时候,谈益要的两千箱货品已准备齐全,他即将去往江东,第一批货便由乔明景和胡山公一同押运。他们运货的船跟谈家的船一起走,路上漕帮也无人敢拦,很顺利就到了江东。
第一笔海商的买卖开了张,那边是现货现银,等乔明景和胡山公回来,见着一叠厚实的银票,饶是见多了银钱大家伙儿还是感到一阵激动。
一趟买卖就赶得上之前一年的孝敬钱,还剩下不少,这买卖值啊!
连着好些天,江上人家里诸人都笑容满面。
乔明渊不管慕绾绾做买卖的事情,见她连着高兴了好些天,也替她开心。
商路一旦打开,财源便滚滚来。
之后步入正轨,便没那么操心,慕绾绾闲了下来,乔明渊除了读书无事可做,怕在他屋子里闷着,慕绾绾也常到前面济世堂来帮忙。
三月初的时候,卫轻轩带着鸣回走了,济世堂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算算时日,沈秋池他们二月底就下场了,那几天乔明渊的心情有点沉重,他担心老师年纪大了吃不了那苦头,又担心沈秋池他们第一次下场紧张失利,连着牵挂了好多天,直到春闱结束,陆陆续续的有学子回府城,他才从中听到一些消息。
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董路如今已经是丁宝林的准女婿,岳父要下场,做女婿的能不尽心尽力?
丁宝林从平遥府出发开始,一路就是董路伺候着,进了考场的时候,那考箱什么的都是董路背进去,到了考场才给老师放下来。
当然,苦头是吃了不少的,下场考过的人哪个不知道,就算是年轻人进去,七天一场考下来也得去一层皮。
丁宝林年纪大熬不住,他跟年轻弟子们又不一样,人是有才华的,之前不愿意下场,如今想通了要下场,并不遮掩才能。七天的考试,他是第五天的时候出的贡院,饶是如此还是瘦了五六斤肉下去。
等他们考完,喜报传到平遥府时,已经是四月的事情。
捷报是由平远学馆的白澍带回来的,同来的还有平远学馆的田喜亮。这次会试平遥府大放异彩,沈秋池、丁宝林、陈秋平、邱为和董路都中了,如今在京城等待殿试。杨玠也中了,所以暂时不回来,另外林则惜也没考上,一行七人,他们三人落了弟,本还想等几个师长,结果那头说离家也有一段时间,怕家里人担心,让先回来捎口信。
至于林则惜,他虽然没考上,但一贯跟其他人要好,加上家底不错不差那几个钱,索性等着老师和几个同窗,等结果出了之后有什么安排他才方便带回来。
只等殿试结果出来,每个人的层次不一样,将来的出路也不一样。
殿试由皇帝亲自主持,在会试结束后半月就要开考,也就是三月中旬。参加殿试的都是贡士出身,在殿试中均不做落榜处理,因此也有个说法,即过了会试就是官身,便是指殿试不落第谋个一官半职不在话下的意思。
殿试重新排名次,一般只考时务和策论。殿试考完,当天阅卷,次日批卷,再一日放榜,堪称全部考试出结果最快的一次。
殿试参考的贡士只三百人,三百人的考卷审阅当然快,加上流程也快,所以如林则惜这样家里宽裕的人会在京城徘徊等着看新科状元,便是这个道理。
殿试的录取分三甲,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便是寻常百姓所知的状元、榜眼、探花,合称三鼎甲,状元又叫鼎元。二甲十名,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二甲和三甲的第一名又叫传胪。一二三甲都统称为进士,放榜时用黄纸张榜,便是金榜题名的由来。
虽说都是进士,之后前程又各不相同。
别的不说,殿试之后金殿传胪便不一样。
读书人一辈子最想得到的礼遇便是金殿传胪,中了进士之后着公服,头戴新冠立于集英殿外,朝臣皆到场,从集英殿内一直延续到殿外,中进士的依次念到名字,由皇帝拟旨念名,群臣逐个念诵,声音从集英殿一路延续至宫门,不可谓不风光。一甲进士唱名三遍,引荐出班到皇帝跟前跪谢,正式成为天子门生;二甲和三甲唱名一遍,俱不引荐出班。
唱名之后,便是对进士的安排。
一甲进士皆入翰林院,任正六品修撰和从六品编修。二甲进士会再进行由翰林院主持的馆选考试,成绩好的同样进入翰林院,任正七品庶吉士。
至于三甲其他人,则过朝廷的铨考,根据成绩安排到不同的地方做官,从京官到地方官应有尽有,不一而同。
眼下还有个说法,叫非翰林不入阁,就是说阁老都是要从翰林院出的,虽说翰林院的待遇和官职都不高,是真正的清水衙门,可若没有翰林院的出身,哪怕将来把官做到顶天了,仍旧会被别人嘲笑出身不高、起点不高,满是诟病,也就是现代人所说的黑历史,洗不白的那种。
老师丁宝林和几个同窗过了会试,从知道结果那天开始,乔明渊就盼着能听到他们的好消息。
果不其然,这边白澍和田喜亮刚走,刚半个月,皇榜便张遍了天下。
到了五月,陈秋平带着邱为、林则惜和董路回来了,同时带回来了最新的消息。
如果会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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