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歌可不想论道切磋,不仅仅是觉得与这些年轻高手相互切磋,对提升自身修为已经没有丝毫裨益,亦是唯恐技压全场,一枝独秀,届时如若被独孤家看中引为乘龙快婿,可就不好收场了。
他当即便要拿出玉佩,欲将帝后所托付之事告知独孤无求,却见席间又是起身一人,对他拱手笑道:“在下东方世家东方玉,领教兄台高眨”
又是一位世家子弟,楚长歌微微生出一丝愠怒,怎的麻烦还没完没了,看来不以雷霆手段震慑一番,这些人就会像苍蝇一样围着自己嗡嗡乱剑
其实同辈切磋,楚长歌不是不能理解,可他着实是不想再毁壤心了。
不过如今看来,自己心生仁慈,但若想令这些年轻气盛的之骄子们望而却步,终究免不了武力震慑。
既然如此,也罢!
他冷哼一声,环顾众人,道:“还有么?”
真狂啊!
谁能认得了这等藐视?
随即,席位间猛然站起一大片。
毕竟是世家子弟,东方玉的涵养显然要好的多,见楚长歌如此狂傲,也不恼怒,一脸笑意道:“还是让在下先行领教,倘若败了,再由他人讨教也不迟。”
楚长歌摇摇头,道:“一个一个来未免太过麻烦,谁想讨教,便一起来吧。”
嘶!
众人恨得压根直痒痒,被楚长歌目中无饶姿态所深深激怒。
那自来熟的皇甫霖连忙低头,似是生怕被众人发现,他方才曾与楚长歌坐在一起,而且相谈甚欢……
众怒不可犯啊!
眼见众人怒火一发而不可收拾,便要一拥而上,群起而攻之,独孤无求面色一沉,望着楚长歌淡然道:“今日是老夫为女择婿的大好日子,少侠莫非是来捣乱的么?”
麻烦接踵而至,而且难以避免,楚长歌早就习惯了,即便被人误解,却也懒得解释,眼见众人义愤填膺,独孤无求亦是不无愠怒,他不禁摇了摇头,直接从怀中掏出帝后交给他的那块玉佩,道:“独孤家主可识得此玉佩?”
独孤无求脸上的冰冷神色刹那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错愕?惊喜?不可思议?神色复杂不已,连声音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这玉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可曾见过玉佩的主人?她……她还好吗?”
他一连数个问题,话语中满是浓烈的关心之意,楚长歌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言你的妹妹已经死了,便道:“换个地方。”
独孤家主忙是点头,随即引楚长歌往内堂而去,竟是将眼下这一干意欲迎娶他掌上明珠的众年轻俊彦晾在一边。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疑惑不解,那狂徒究竟是什么来路?拿出的那块玉佩又是什么名堂,怎的独孤家主见到之后情绪如此激动?
最重要的是,独孤家主走了,这婿,还招不招了?
人群窃窃私语,一时无比嘈杂。
先前在大门口恭迎的那个青年见状,道:“家主有事暂离片刻,大家稍安勿躁,待事情办妥,家主自然会回来。”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到了内堂,还没容楚长歌喘口气,独孤无求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现在你可以回答老夫了吗?”
楚长歌淡然道:“令妹已经死了。”
独孤无求一愣,道:“你什么?”
“令妹独孤泠,已经死了,她临死之前,请我务必将这块玉佩送到你的面前,并且告知你莫要伤心挂怀。”
独孤无求皱了皱眉,惊愕,伤心,质疑……眼中诸般神色变换,直至变得空洞,仿佛一瞬之间苍老了几百岁,精气神为之萎靡,颓然坐下,语气淡漠的仿佛再问一个不相干的人:“她是怎么死的。”
楚长歌本想告知之后,便欲离去,但见这位独孤家的家主显然心系妹妹,感情颇深,想来平日里也甚是挂怀,故而突然闻得其妹死讯,才这般失魂落魄,不由心怀不忍,但又不好违背承诺,暗暗一叹,只能善意的欺骗道:“我见她时,她就已奄奄一息,将事情托付给我之后,便跳入‘死灵渊’之中了。”
独孤无求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之色。
死灵渊,乃是位于苍梧之野中的一个无底深渊,据是通往鬼界葬海的通道,哪怕是大罗金仙误入其中,也断然难以逃脱而出。
似乎是想到自己的妹妹就算死了,却连个尸首也无法找到,独孤无求伤心更甚,虽然在楚长歌这个外人面前竭力掩饰,可依旧是难以压抑内心的极端痛苦之情,双拳紧握,青筋暴起,虎目中泪光渐渐闪烁。
“你所言可为属实?”独孤无求忽然瞥过目光,气势雄浑,犹如山岳一般,向楚长歌当头压下。
楚长歌淡然自若,道:“独孤家主若是不信,我又有何办法。”
独孤无求施加而来的气势下一刻消失无踪,惨然一笑,道:“泠儿居然死了,她怎么会死?怎么能死!”到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的,虎目瞪圆,充血通红,沉痛之色无以复加。
楚长歌叹了一声,万事变幻莫测,总是令人身不由己,难以事事遂心。
那独孤泠自以为佯装诈死,对于素来秉承正道的独孤世家会是一件好事,于整个家族荣辱,或许不会造成影响,因为她已然是悬之都的帝后,而不是独孤世家的独孤泠了。
可事实而言呢?
她的哥哥,悲痛欲绝。
而且赡心,恐怕还不止这一个。
她的选择,未必就是独孤家的选择。
就这位独孤家主,想必宁愿希望她的妹妹已经背离正道,也不想她已身死而人两隔再也不得相见了吧?
世事啊!
楚长歌心中唏嘘,忽然有些后悔,不该答应独孤泠的请求,可话已出口,后悔业已为时已晚。
况且,如果将独孤泠尚存于人世的消息告知,给了这位独孤家主一丝希望,也许结果可能更加差强人意。
悲痛,也只是暂时的。
时间会冲淡一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