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静静坐在一旁翻看古籍。香炉里不时传来哔剥哔剥的响声,更衬得帐中的气氛甚为诡异。

霍寻端坐上方,深邃的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前方厚厚的帐帘。一旁的尉迟轻轻一叹,并未出声,哗啦啦翻了一页书卷。

“第四十三日了……”霍寻忍不住喃喃自语,猛地站起来抽出剑鞘里的寒锋。寒光四射,那冷冰冰的剑刃映出一张坚毅的面孔。也让一旁的尉迟忍不住出声:“寻儿,你要做什么?”

霍寻转身深深看着尉迟,似是在宣告着什么:“四十三日了,若我们再不走,大雪马上就会封路!我们的粮草已经支撑不了一个冬天了!”

尉迟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他缓步走到霍寻面前,定定立在那里:“老夫今日绝不会让你做出此等事!”

“先生!”霍寻微怒,唤了一声,却并未做出动作。

尉迟紧闭双眼,无动于衷地按住他手里的剑。

静,片刻的寂静。

霍寻最后只得冷笑一声,重重地把剑摔到剑鞘里面。

“咣当。”

听得剑声落地,尉迟微微闭眼,轻叹一声。

更漏声声,霍寻翻来覆去却也难以入眠。

“怎么了?是因为和尉迟先生闹别扭而烦心吗?”顾镜辞轻声问道。

“我一直搞不懂一件事,想问问你。”霍寻熄灭了烛火,登时一片漆黑。

顾镜辞点点头:“说。”

霍寻轻声问道:“今天,先生为什么拦着我?我真的不明白。”

“他啊……”顾镜辞翻了个身,嘴角的笑慢慢却慢慢僵起来。她一骨碌爬起来,对上怔怔看着她的那双悲伤的眼睛。

霍寻握住她的手,似是得到了答案。他低声笑起来,笑的凄惶不已:“这才刚刚多久,他们就露出獠牙来了。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在算计我,他们都希望我死。镜辞,你说,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

顾镜辞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突然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很悲凉的情愫,他是可怜的。可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要一辈子饱受孤独与冷清的滋味。她用力地抱住他,轻轻闭上了眼睛。

次日入夜,霍寻把顾铮,赵志云,岳钧等军中将领叫来,道:“诸位,我们千里迢迢从彭城来救赵。为的是团结诸国力量,一举剿灭秦军主力。可是上将军宋义却滞留安阳,今已四十六日之久。他口口声声说什么等待时机,可一旦大雪封路,我们将寸步难行!而且我怀疑宋义与秦军私相授受才故意为之。此乃叛国重罪。诸位和我一起从长安起兵,我们怎么能看着我们光复的楚国沦落奸臣之手?”

诸将相识一眼,立即齐声道:“愿听将军差遣!”

霍寻微微一笑,“好!我即刻去取宋义逆贼首级。英布龙且,你们随后带兵到帅帐前与我回合!”

“诺!”

“赵志云岳钧!”

“在!”

“你们严密监视司徒青的一举一动,稍有躁动,杀之!”

“诺!”

诸将皆告退,霍寻满面自信,起身提着佩剑出门。

“霍郎……”顾镜辞忍不住低声唤道。

霍寻微微回身,“嗯?”

“小心点。”

“好。”他微微一笑。

霍寻沉着脸色从帐内走出来,一手提着血迹斑斑的长剑,一手把司徒空的首级丢下台阶。四周士兵听得声音登时围上来,见滚下来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都脸色突变,一时骇的说不出话。

傅越恰时带兵赶来,见势怒喝道:“霍寻逆贼!莫不是想反?来人——”

持戟士兵上前一步,银甲碰撞之声寒冷发凉。

“傅将军此话差矣!”霍寻淡淡地扫视众人,扬声道“司徒空奸臣贼子,勾结秦军,贻误军机,叛国作乱。霍某奉祁王密诏,杀之以正军法!”他睥睨众人,那眼神中的阵阵寒气让所有人楞在原地不敢上前,就像是着了梦魇一样。他如山岳般稳稳站立着,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巨大的威严。那种凌然的气势让每个人从心底恐惧。

赵志云与岳钧带兵赶来,傅越见人数众多,而且皆为霍家亲兵,心中暗叫不好。他仍是怒道:“竖子休得胡言!凭你一己之言就可断定司徒将军叛乱吗?你的证据呢?奉祁王密诏?密诏拿来!”

“吕将军要证据吗?”忽然听得一个男声传来,顾铮束发穿甲,带着赵志云岳钧而来。他微笑着看向吕臣,对赵志云使了个眼色。

赵志云冷笑:“既然我们傅将军要证据,那可就得把证据收好了!”他抬手,一上前把一个包裹扔给傅越。

傅越接了包裹,看了一眼吓得立即把它扔出老远。那包裹滚了滚,落出司徒青的人头来。他一时惊慌失措:“你……你们……”

顾铮冷笑看着傅越,扬声道:“就在刚刚,司徒空之子司徒青擅自调兵,意图行刺霍将军。晓得霍将军不在之后又欲行刺军师尉迟先生,幸得赵将军和岳将军及时制止,斩杀逆贼。请问傅将军,行刺军中将领,军师,擅自调兵,司徒青意欲何为?又该不该杀?”

傅越脸色突变,岳钧厉声质问:“只是不知,傅将军如此维护司徒空司徒青贼子,究竟是有意而为还是与其合伙为谋?”

“这……”傅越登时慌了神,不料他们动作那么快。

霍寻轻轻一笑,看向吕臣,语气温和:“当然,不知者无罪。傅将军若是忠于祁王,无意为之也不会有人怪罪。傅将军说呢?”

傅越挥了挥手,四周的士兵如释重负般站回去。

顾铮当即跪下,抱拳道:“军中不可一日无主,为了以免再次发生此等事况,还请霍将军主上将军一职。率领我们东进!”登时所有将领皆跪成一排,齐声道:“请霍将军主上将军一职!”

霍寻微微思量,看向一旁的傅越:“傅越将军亦是领军主帅,此事还是请傅越将军定夺吧。”

傅越重重咳了一声,道:“我等皆效命于祁王,此事还是先上报祁王为好”

一夜之间军中兵变,一直处于弱势的霍寻重新夺回兵权,执掌全部兵力。

冬日逐渐逼近,刺骨的寒风席卷过关西大地。在十月三十这日,霍军终于赶到了黄河渡口。

波涛汹涌的黄河之水滚滚东去,骇浪滔天。狂风撕扯着乌云卷携向更远的地方。霍寻立在黄河岸堤之上凭栏远望,不觉眉头深蹙。

顾镜辞紧了紧身上的合青色狐皮大氅,静声问道:“霍郎在想些什么?”

霍寻低低叹了一声,随手一指那远处的青山:“那里就是青州城。想要安稳的过冬,一定要拿下那里。况且此处乃是关西至关中要道,黄河之水由此分流,历来乃是险要重地。过了青州,就是朝阳关,入了朝阳关,再无屏障可阻挡我们东进!到时候便可直取京师!只是……青州城易守难攻,想要拿下那里绝非易事。”

“青州城……”顾镜辞低低思量着,忽然道:“突厥那边呢?有消息了么?伊卓不会在耍赖吧?”

霍寻苦笑着摇摇头,随手递给顾镜辞一纸书信:“指望他们?算了吧。伊卓这般精明的人,怎么会白白派人来送死?人倒是来了,也来了不少,不过我瞧着他们也就是来做个样子,丝毫没有要和我们合作之意。”

顾镜辞瞧了瞧那上面的情报,寥寥数行,却是让她眉心紧蹙,心惊肉跳。伊卓真是大手笔,随手一调兵就是五万骑兵之众,这些骑兵若是能为他们所用,直击徐进部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

她把书信收起来,道:“那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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