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萝还在想着那个祝福,被葛妮丝热切眼神一看,赶忙说:“还不确定是什么东西呢,万一真的是什么毒蛇猛兽,我们…….”

葛妮丝激动地打断她:“没错!我们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先前小女巫们只是为死去的同胞哭泣,现在确定莳萝安然无恙,她们就像察觉领地被入侵的小蜂群,一个个摩拳擦掌,交头接耳着复仇计划。

只有海莲娜忧心匆匆说:“弗莱格桑女士说过会告诉其他大女巫了,我们也还不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贝姬自信满满:“能做到那种地步,如果不是魔物,那就只能是公牛了。女士和我说过拜佛勒廷的公牛比赛可血腥了,足足三十人的观众席都给撞翻了,而且公牛跑很快,所以我们才逮不到他…….”

“亲爱的贝姬,公牛没有爪子。”克丽缇娜无比温柔地看着贝姬,彷佛在看着一个含手指吐泡泡的婴儿。

葛妮丝自动屏蔽两人的废话,她皱着眉头,如临大敌:“我和女士在森林游猎无数次,从未见过那种爪痕,还有那种破坏力,如果是魔物的话……..”

海莲娜抱着微小的希望:“也许只是一只迷路的山猪。”

贝姬坏笑着看葛妮丝:“更可能是一只从冬眠醒来的坏脾气大熊。”

葛妮丝眼睛一亮,似乎还没有忘记自己发话要打趴巨熊的壮志,那也正是她被柏莎处罚的原因。

“女士说了,那只野兽已经被安柏大人的守护咒重伤了,我们几人对付绰绰有余。”

莳萝有点怀疑,对方那么积极行动,只是不想回去挖井。不过老实说,被葛妮丝这样煽动,她也有些意动,毕竟被毁的可是她和安柏的家,不只是安柏精心调配的魔药,她收集来的舶来品也通通毁于一旦。

莳萝义愤填膺地想着如若真的是熊,她一定要扒了它的皮,给安柏做一套毛茸茸的新睡衣

突然有一个尖酸的声音插话:“是什么野兽,妳们怎么不问问莳萝呢,她养的狗鼻子那么灵。”

就像听到青蛙聒聒鼓噪就知道要下雨,莳萝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维拉妮卡披散着一头稻草堆似的乱发,大概是逃跑到一半又自己一人走回来了。她亮晶晶的眼眸不怀好意地看向莳萝。

葛妮丝皱眉:“什么狗?”

莳萝微笑:“她在胡言乱语呢。”

维拉妮卡一副理直气壮道:“我说的是事实,半年前不是来了一群外人,也不知道他们离开了没?妳那只狗肯定也是那时从外头偷跑进来的,大家都知道狗会吸引不好的东西,说不定就是牠把野兽带进来的。”

知道内情的克丽缇娜和海莲娜对视一眼,克丽缇娜笑着说:“什么狗不狗的,现在这里没有到处用鼻子刺探的狗狗,维拉妮卡妳想加入我们的话,刚刚好喔。”

莳萝忍不住笑出声,维拉妮卡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听出对方的指桑骂槐。

女孩气呼呼的脸颊几乎快和头发一样红,但平日帮腔的表姊妹不在身边助阵,克丽缇娜又比她年长,双手摆胸站出来,身高就比她高了一个头。

她只能气狠狠道:“哼,我看妳们不知死活,满月之夜将近,什么怪物会跑进来大搞破坏还不清楚吗?”

“是什么?”

维拉妮卡看着这群无知又天真的孤女,冷冷一哼:“当然是狼!”

享受完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维拉妮卡满满得意写在眉眼道:“满月女神原谅妳们的愚蠢,作为真正的女巫之女,我就帮帮妳们吧。”

没有人怀疑或嘲笑,小女巫们屏气凝神,深怕漏掉任何一个重要的细节。

“妳们才刚跟着女士们学习打猎,用的是一般的木剑吧?我母亲早就给我真正的家伙,我家还收藏了不少上好的银器,甚至是绿仙女用来毒杀狼人的魔药,这些都是峻丽河最有名的麝香姐妹会送给我母亲的礼物,对了,妳们连姐妹会都不知道……. ”

克丽缇娜翻了翻白眼,直接戳破她那副高高在上的作态,“妳要说快点说,不然妳自己去对付狼人吧!”

维拉妮卡恼怒地瞪她一眼,但也的确,她不敢也没有能力独吞斩杀恶狼的大机会。

“我只有一个条件。”

维拉妮卡眼珠子一转,伸手一指。

“她不行去。”

-

夏日的米勒谷如女神般喜怒无常,当沉闷的午阳开始打起瞌睡,一声惊雷吓得喋喋不休的青蛙和蝉通通闭了嘴。白昼倾覆,天空稠如滴墨,乌云如妖巫的魔法般迅速汇聚在山谷上,暴雨突如其来。

凶恶的雨势迸溅着浓稠的白珠子,像是精灵恶作剧砸碎的玻璃瓶,打在身上尽是又冰又冷的痛。讨食的野马和小鹿纷纷被吓得逃回森林,平日在屋顶和水渠聚会的猫咪使魔也全都乖乖回了家;一些驯养着鸟使魔的女巫早早得了消息,关门闭窗,不一会整座山谷就成了一座白茫茫的孤岛。

就连莳萝也不得不放弃抢救行李。她从大雨逃了出来,只能先进去安柏的旧屋躲雨。

女孩靠在橡木门上喘气,屋檐卷着鲜绿的蔓叶,绵连的雨珠子像是银灰色的蛛网,直扑而来的湿黏水气叫人窒息。

据说这是安柏很久以前修行时住的地方。在少女抵达众女神殿,获得月女神的青睐后,小屋子便被保存下来,女孩们很久以前曾在里头上课,她们一边练习着安柏小时候发明的魔药和咒语,一边听着月女巫长大后宛如神话的事迹。

门板上刻有模糊不清的守护符文,哪怕数十年过去,莳萝用手指轻触,指尖依然能感觉一丝锐利一闪而过,像是猫爪子试探地伸了一下,安柏的力量永远不会伤害自己,门自动打开了,欢迎狼狈不堪的小女巫回家。

维拉妮卡尖锐的话语却是更可怕的诅咒,莳萝听着窗外雷雨交加,依然能清晰听到她的嘲弄:“我母亲说了,虽然月女神怜悯妳,但妳的天赋魔法根本毫无用处,日后只能乖乖待在山谷靠大女巫庇护,我们没一个有这样的能耐,我可不想因为妳受伤,被安柏女士迁怒了。”

其他小女巫们不是没有帮莳萝说话,特别是贝姬像昂首的毒蛇,都要把口水喷到维拉妮卡脸上了,但莳萝还是借口要整理屋子,暂时离开了。

因为自己很清楚,维拉妮卡说的是事实。

不过女孩没有沮丧太久,莳萝早已经接受自己点错技能的事实,无论如何,她与安柏相遇,成为米勒谷的一份子,如若这一切都是月女神的旨意,她由衷满足并感谢。

小屋外面保存得很好,里面却完全是另一个世界——伤痕累累的墙壁布满可疑的焦痕,挂在墙上的陶皿和锡杯更是沾黏着难除的颜色和污垢。莳萝跨过一个溢满绿苔水的磨药石砵,安柏似乎是把这间旧屋当仓库兼垃圾桶,杂物近乎快淹没女孩的腰际。

窗外雾雨朦胧,莳萝不得不提早点亮油灯,因为其中各种瓶瓶瓶罐罐酝酿着不明的危险,在碰撞间发出叫人好奇又害怕的猜测。

有的像不值一文的旧酒瓶,也有如羊奶瓶一样纯白无瑕;还有精美如贵妇人的香水瓶子,瓶盖镶有指甲片大小的宝石。

女孩注意到几个漆彩的小陶罐,凸起的坛盖被捏成各种动物脑袋,彷佛一尊尊胖陶偶。莳萝莫名想到古埃及用来装内脏的陪葬品,特别是当她把陶罐握在手上,竟感觉里头有什么东西在冲撞瓶身想逃出来,害她差点吓得放了手。

莳萝害怕又好奇地打量着每一瓶魔药,当然没有傻到去打开任何一个。她还认出其中一个雕着蛇麟的长颈瓶——那是安柏找很久的变形怪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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