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胡元玉猛地一拍几案。

姚莹并不怵胡元玉,她一个寡妇,她怕什么,“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咱们这些为尊为长的?,不给子孙们做好榜样,只把规矩挂在嘴边,要孩子们守规矩,焉知孩子们将长辈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不会?有样学样?”

“今日这事,别说小七不服,便是我,我也觉得不能服。至于说小七踢伤兄长,叫外头?人?看了笑话,”姚莹嗤地一笑:“若不是大郎非要把门叫开,还不自量力,今日这些本不会?发生。”

有些话,林楚鸿不能说,易授人?以柄,她姚莹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一个寡妇,她敢闹翻天,成国?公府敢接吗?

“听说在兖州,只有屠夫才会?穿皂色的?衣裳,我觉得七妹妹可能是把绚哥当成屠夫了吧。屠夫多凶悍呀,这下意识的?反应,怎么能怪七妹妹呢,要怪就怪绚哥一把年纪了还选不上官,成日游手好闲,与一票纨绔子弟穿乌衣装名士。”只要能让二?房不舒坦,骆鸣雁那是相当乐意当众表演落井下石的?。

“骆鸣雁,这里?有你什么事啊,我哥才不是选不上官。”骆鸣珺立刻对上。

这两人?或许上辈子是仇人?,这辈子做了堂姐妹是从小互撕到大,随便一点儿小事就能撕起?来。

两人?又吵了起?来,很快,正堂里?就全是这两人?吵架的?声音了,骆广之清嗓子清了三次都被无视,脸黑得不行。

“够了!”

骆广之一声吼,雁、珺闭了嘴,表情却都还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

骆乔也是,浑身紧绷,神情警惕,双手成拳,大有“要罚我,我就拆家”的?架势。

“都散了,一天天的?。”骆广之起?身甩袖走了。

胡元玉难以置信骆广之就这么走了不管了,面对姚氏和林氏咄咄的?目光,她强撑着走出正堂,回到如意院就爆发了,把正厅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粉碎。

“那些贱人?!那些贱人?!”她恨的?齿缝都要咬出血来。

“你发什么疯。”

胡元玉倏然?转身,看到门外皱眉的?骆广之,她捂着脸坐倒在地上,呜呜哭道:“公爷,咱们家要完了啊!”

骆广之叫人?关?了院门,踏进?门中?,避开满地狼藉,走到胡元玉身边,看着痛哭的?妻子,脸上没有半点儿怜惜,吩咐:“以后对四儿媳和四房的?孩子客气一点。”

胡元玉哭声骤停,放下手抬起?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叫我对四房的?客气点儿?我还要怎么对他们客气?我是嫡母,是婆母,是祖母,公爷你不教他们孝顺长辈,反倒是来叫我客气一点!这家是真的?要完了!”

“你还看不明白?”骆广之苦笑:“这家里?最有出息的?就是老?四,以后老?二?怕是得靠他帮衬着。”

胡元玉愣了好一会?儿,痛哭出声:“我的?文儿还在的?话……我的?文儿还在的?话……又怎么会?是这样……我的?文儿啊……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骆广之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倘若骆文还在,府中?绝不是如今这惨淡光景。

他的?嫡长子,能文能武,曾经也是冠绝建康的?贵公子,不比如今的?席瞮差分毫。

他最骄傲的?嫡长子,光耀门楣的?嫡长子,竟意外坠马,没了。

骆广之从前放任妻子溺爱二?儿、苛待庶子,昨日之因,今日之果?,酿成的?苦果?只能硬着头?皮吞。

“要怪,就怪我们自己吧。”骆广之长叹一口气,把伏倒的?椅子搬正了坐下,人?仿佛一夕老?了十岁,看着痛哭流涕的?妻子,“当初你若能好生教养,对所有孩子一视同仁,今日也就不会?坐在这里?哭了。”

胡元玉听到这话,忽然?就不哭了,她爬起?来,指着骆广之:“你这话说得真是有趣,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凭什么叫我一视同仁?那些贱种配吗?”

“你——你失心疯了?!”骆广之也站了起?来。

“我失心疯?我早就疯了!骆广之,你这么多年,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府里?带,你还要我笑脸相迎不成?你说我没教好孩子,那你呢?都是你的?孩子,你自己教啊!骆爽、骆衡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的?那些庶女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叫我教养他们,凭什么叫我给她们置备嫁妆。”

“你简直不可理喻,看看你这妒妇样子,满建康,谁家的?大妇是你这样的?!”

“你才不可理喻,你不就是欺我娘家没人?了,骆广之,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父亲的?,你这个没良心的?……”

胡元玉积压了多年的?怒火再?也压不住,扑上去撕扯骆广之,狰狞的?模样,疯狂的?抓挠,不管不顾的?架势,像是要活生生把骆广之撕成两半一般。

这座府邸早就朽了,生活在这府里?的?人?一个一个就像是朽怪,各自有各自的?委屈,也有各自的?扭曲。

一家之主关?起?门来扭打,一个被抓破了脸,一个被一脚踢到肚腹半晌起?不得身,管家急忙叫郎中?来看诊,事情很快就在府里?传遍。

姚莹听了喜翠来说,想笑那么一笑,又觉得无趣得很。

“待雁儿出嫁了,我就离开这鬼地方。”姚莹下定了决心。

喜翠笑着说:“奴婢跟着娘子一块儿走。”

姚莹道:“那是当然?,咱们主仆这么多年,离了你,我和谁说话去。”

“娘。”骆鸣雁在门外唤,“我去找骆乔说话。”

姚莹对女儿与四房交好乐见其成,叮嘱道:“好生和妹妹说话,别吵架啊。”

“知道啦,骆乔又不是骆鸣珺。”

第25章

“你快给我说说, 你刷刷逼退四?皇子,究竟怎么个刷法。”骆鸣雁可太好奇了?。

三皇子固然可怕,然三皇子年长些已经入朝接触朝政, 也许是想?重新树立形象, 不?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喜怒无常了。

四?皇子接替了?三皇子,成为了?建康京各家私下里用嘴投票出来的“最讨厌皇子第一名”。

虽然皇帝儿子不?多, 但这个“最讨厌皇子第一名”前后两任得主, 都实至名归。

“先?别说四?皇子, ”骆乔摆出兴师问罪的模样,“你怎么没跟我说宫里还有个五皇子?”

骆鸣雁伸手拿果子吃,漫不?经心?道:“那不?重要。”

骆乔瞪眼, 把果子连盘一块拿走, 不?说清楚不?给吃。

“你不?会以为我想?坑你,故意不?说吧?”骆鸣雁也瞪眼, “我没骗你,五皇子真的不?重要。”

骆乔还是高举着果子不?让吃, “那么大个皇子,怎么就不?重要了??”

不?让吃果子,骆鸣雁就喝甜饮子, 说道:“五皇子的生母是李昭仪身边的宫人, 被陛下醉酒临幸, 却没有给个份位,就连生下了?五皇子都没有份位,到?死都是个宫人。那位生下五皇子没几年?就去了?, 陛下也不?喜五皇子, 就让他?在后宫自生自灭。”

“陛下为什么不?喜五皇子?”骆乔把果子放下。

“那我怎么知道,或许是陛下为了?照顾李昭仪的情?绪?”骆鸣雁终于吃上果子了?, 先?吃一个,再拿两个在手里,才接着说:“好在是皇后娘娘慈和?温良,有她照看一二,五皇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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