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邯郸、馆陶还是清河郡都不容有?失。

西边嵇充带兵号称十万陈兵汾州一线,楼钦倒不觉得他的威胁有?多大。

说是十万雄兵,其中水分有?多大,大家都心知肚明。

主将嵇充在宋国潜伏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然西魏军中有?多少人服他还未可知。

齐国明面上?没?有?动手,暗地里小动作不断,楼钦得到消息,齐国皇帝暗中派了?使臣联络了?宋国太子,两人达成何种协议还不得而知,但?齐国肯定是想趁机在他们东魏身上?咬下一块肉的。

还有?北边的蛮部铁勒,不时南下扰边。

东魏现在是内忧外患,若是皇帝没?撑过这道坎……

不!

楼钦摇头。

皇帝就算撑过了?这一次,可他的身体已然不行?了?,而皇子那么多,二十多个,在楼钦看来没?有?一个能挽大厦之将倾。

东魏……危矣。

这一天一夜里,楼钦思考了?许多该如何挽救他们东魏如今的危局,联合西魏,与齐国合作,跟宋国谈判种种,却都无?法解燃眉之急。

豫州对?繁阳用?兵可是没?有?经过建康同意的,从建康传来的消息看,建康那些人想借此弹劾打压席瞮和骆衡,最好是能把此二人调离豫州,哪怕调走一个都好。

却没?料到骆乔有?如神助一般,从繁阳一路占领到了?魏郡,直逼邯郸。

建康那些人的小心思在实打实的战功和地盘面前,都被摁死?了?。不仅熄了?打豫州主意的小心思,还得捏着鼻子认下拨粮饷军资送到前线。

相州的戍防废物且先不提,骆乔敢在宋国朝廷没?有?下令没?有?调拨钱粮兵力?的情况下就突然发难,说明她有?发难的底气。

她的底气是什么?

自然是豫州。

楼钦不想承认也没?办法,席家那小儿将豫州经营得很好,不过两三年时间,就比高凤岐司牧豫州时强太多。

别?国人才辈出,再对?比己国……不能比,越比越糟糕。

当?年夺杜晓兵权再到追杀杜晓把杜晓逼得出走宋国,皇帝就大错特错。

楼钦不是没?有?劝过,可皇帝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意见,他自己就是以臣子身起家掌兵权杀魏国皇帝裂土为王,他一直都在担心他手下的臣子也效仿他,因此对?兵权看得十分要紧。

杜晓被逼走之后,军中将领物伤其类,人人自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相州戍防空虚就是恶因结出的恶果。

可事已至此,后悔是世上?最无?用?之举,得想办法挽救才是。

该怎么办呢?

“太尉,太尉,楼太尉!”

一声急似一声的呼唤把楼钦的思绪唤回,他抬头,见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心腹太监侯秋鸣,遂急问:“陛下醒了?吗?”

侯秋鸣摇摇头。

楼钦泄气地坐回褥席上?,眉头紧锁。

“太尉,以咱家看,陛下此次甚是凶险。”侯秋鸣弯腰小声与楼钦说。

楼钦警觉地四?处看了?看,外间里就只有?他们二人,想必是侯秋鸣事先支走的众人,这是有?话?与他说。

“侯大监见多识广,觉得陛下此番能挺过去吗?”楼钦请侯秋鸣坐下说话?。

侯秋鸣轻轻摇了?下头,在楼钦右侧褥席坐下,再凑近一些,轻声说:“咱家观太医们的神情,陛下恐怕是醒不过来了?,现在只是吊着一口气。”

楼钦苦笑:“这样?的话?,咱们大魏怕是要大乱了?。”

侯秋鸣没?多少时间,他还得去霍协跟前候着,也就不跟楼钦绕弯子了?,单刀直入:“楼太尉看好哪位皇子继承大统?要是问咱家的话?,咱家是一个都不看好。”

楼钦猛地盯着侯秋鸣瞧,目光犀利,仿佛要剖开侯秋鸣的皮看他的心,是否说的是真话?。

在这个节骨眼上?,侯秋鸣忽然来这么一出,他是想要干嘛?

“每位皇子自有?他们的优缺点,人无?完人,总有?一个是最适合如今的大魏的。”楼钦态度模棱两可。

侯秋鸣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回怼了?一句:“那楼太尉是属意大皇子喽。”

“我可没?有?这样?说。”楼钦不认,又反问:“难道侯大监属意大皇子?”

侯秋鸣当?即就翻了?个白眼,操着尖细的嗓子阴阳怪气地说:“楼太尉乃贵人,竟如此健忘,咱家才说过不久的话?楼太尉就给忘了?。”

楼钦:“……”

侯秋鸣才说了?一个皇子都不看好,楼钦当?然没?忘,他只是想让侯秋鸣主动说出来找自己的目的,把底牌摊出来。

不过,侯秋鸣脾气是真的差,一言不合就阴阳怪气,楼钦很不喜他这般作态。

侯秋鸣阴阳了?一句就收敛了?态度,他是来找楼钦合作的,不是来吵架的。

皇帝眼瞅着就不行?了?,他这些年身为皇帝的心腹,为表忠心,面对?诸皇子的拉拢向来的不假颜色的,几乎把皇子们都得罪光了?。

而今,皇帝要驾崩,他还活着呢,他总得给自己找条后路,不至于晚年凄惨或者?生不如死?。

楼钦就是他想找的退路。

原本他没?想过这件事,可在祭坛上?皇帝昏倒后,楼钦主持大局,连皇帝亲卫都能如臂指使,侯秋鸣立刻就意识到,能在疑心甚重的皇帝手下坐稳太尉之位多年的楼钦比他以为的还要不简单。

在皇帝将军权全都死?死?抓在手里的情况下,他竟能指挥得了?皇帝亲卫,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肯定有?办法掌兵。

别?说皇子们了?,就是其他七大姓的贵族也没?一个能做到。

“楼太尉,您就没?想过更进一步吗?”

楼钦状似没?听懂地问:“侯大监说这话?时什么意思?”

侯秋鸣轻声说:“陛下当?年是怎么裂土为王的,您忘记了?吗?”

楼钦面上?还是平静的,可他的呼吸轻了?一瞬,侯秋鸣靠得近,立刻觉察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停顿,他笑了?。

“如今邺京都在楼太尉的掌控之中,楼太尉何不自己登基,而非要屈居于一个不知所谓的霍姓人手底下呢?”侯秋鸣鼓动道:“霍姓,连八大姓都不是,是低劣的贱民血统,却压在八大姓之上?作威作福,楼太尉难道没?有?过憋屈的感觉吗?”

侯秋鸣的蛊惑算不得多动听,可句句戳在楼钦的痒点上?。

先头楼钦一人沉思往后的安排,其实不是没?有?动过某种心思,霍协能做的事,他楼钦为什么不能做,霍协不是一直担心臣子篡位么,他马上?就死?了?,也不用?担这个心了?。

侯秋鸣跟在霍协身边伺候了?二十年,最会察言观色,他见楼钦意动,趁热打铁:“若楼太尉有?需要,咱家可以给你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楼钦问。

“陛下的几枚印都收在何处,咱家是知道的。”侯秋鸣直白地说:“禅位诏书总不能没?有?皇帝之宝吧。”

楼钦思索片刻,问:“我如何信你?”

侯秋鸣说:“我可以为楼太尉办一件事,对?楼太尉大大有?益之事,就当?做是我的投名状。”

“你要做什么?”

“您看着就成。”

楼钦将信将疑,目送侯秋鸣进去皇帝所在的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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