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不同于以往的梦,是如此的模糊,我隐约只见剑影重重,有双剑相击的“铮铮”声。清早醒来时,脑中还回荡着这种声音,莫非这不是傅芊芊的记忆而是我莫名其妙地在梦里和别人比了一宿的剑。

这梦做的当真累。

我起身,便见倚晴规规矩矩地立在床边。

“倚晴,你怎么会在这里?”

“回小姐,是少爷吩咐奴婢来伺候小姐的。”

我翻身下床,她服侍我穿好衣服,梳洗打扮。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辰时刚过。”

“江离起来了吗?”

“流云公子一早便送他两位弟子离开山庄了,现公子正在前厅,同庄主一起。”

我略略惊讶,庄主回来了?不是出去做生意了吗?“那我哥哥呢?”

“少爷一早便出去接货了。小姐,你先用餐吧。”

“其他人都用过了吗?”

我感到有些惭愧,大家都一早起床各忙各的,只有我一人蒙头大睡,还且连自己爹爹回来了也不知。

饭刚吃完,一缕晨光铺入碗中,我抬头,便见江离推门而入,晨光微曦,他亦明媚如诗。

还是那一身胜雪白衣,这样的江离出尘绝俗,当真绝色,傅芊芊的审美当真不错。

“芊芊,早。”

我将脸埋进碗中,低声说了句,好像已经不早了,开口却是“早啊!”

他领我去见了庄主,既然庄主已回来了,江离便问我可否今日便去赶愿寺,我说要问问爹爹的意思。

以前我未见江离和庄主相处过,今日一见,我忽有几分嫉妒,虽说江离是个讨喜的人,但傅芊芊好歹是他的亲闺女,这庄主怎么更喜江离?但喜欢一词又不太恰当,他们的关系有几分微妙,好似庄主对江离有几分恭敬。

爹爹称他为公子,这真真有些奇妙。

爹爹似乎有意促成我与江离,“这几日山庄无事,你与公子可多处几日。”

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

我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没想到穿越到一位江南的富家千金身上,回想至今,我好似从未仔仔细细的欣赏这般江南风光。

江离与我并肩,白云悠悠,碧水涟涟,船公头戴笠帽摇浆而来,江离牵着我的手踏入舱内,船身微摇,我抓住江离的双手,他看着我,我亦看着他,默了半晌。听见船公硬朗的声音,“小姐,公子坐稳了,开船了。”

我笑了笑,坐下。船内空间不是很大,空气却外分湿润,微风一来,夹杂着青草的香味,清清爽爽。

“芊芊,来。”

江离起身,向我伸出手,“我们到船头看看,这里的风光很美。”

我握住他的手,走出船舱,立于船头,这便是小桥流水人家了,无与伦比的质朴却是触人心弦。

“芊芊,我想见过弘德大师之后,再一次向傅庄主提亲。”

“什么?”我听清了他的话,只是脱口而出的问句。

他还未回答我的问题,便听见远处‘扑通’一声落水声,紧接着岸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快点救救她,快点救她,求求各位!”

我不会游泳,侧头看了看江离,他意会,“我去”说罢,便纵身入河。我翘首看着江离靠近那落水的女子,丝毫未注意身后,而当我有所察觉时,脑袋一下钝痛,然后眼前一黑。

我醒了,但没敢一下睁开眼,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住,后脑还隐隐作痛,我侧耳听了听,没有任何动静,我睁开眼,看见一派破旧的景象,好似是一个废旧的宅院。

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我赶紧挪动手和脚,期望在他回来之前,能够挣脱束缚,然我刚借着身后的柱子站起身,便听见从走廊来的脚步声,我赶紧闭上眼睛,装晕倒。

“噗!”一杯凉水泼向我,我忍不住睁开眼,眼前的人拿着茶杯狠厉的看着我,他将茶杯扔向一旁,“啪”的一声,茶杯化作碎片。

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这样的刀,我曾见过。但是他拔刀的动作却是别扭的很,他先将刀放在口中,然后右手‘噌’的一下抽刀,刀鞘落地。

刀锋锋利,他忽而开口,“要怪就怪公子流云吧。”

见他的刀落下,我打了个滚,翻到一旁,“我与阁下往日无仇近日无怨,阁下要取我性命,至少让我知道阁下的姓名。”

“马腾空”他说罢又挥刀,躲过了一招,未必躲得了第二招,但也许是生死关头,出于本能,我竟然又躲过了这一刀。

腹部猛地挨了一脚,痛得我身体蜷缩,抬头,便见他高举的刀,漆黑的刀,现在却冒着诡异的红色。

江离,快来啊!怎么办?

一闪而过的人影,一挥而过的剑影,鲜血洒落,落满我的脸,我的身,马腾空就倒在我的正前方,大睁着眼,眼球凸显,恨恨地盯着我。

意识有一时的混乱,我恐惧的看着马腾空背后的人,一身漆黑,连脸都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也是漆黑如夜。

他盯着马腾空的尸体,冷冽道:“杀她,你还不配!”

我打了个冷战,将头埋下,鲜血漫过脚底,他踏着血一步步走来,一柄长剑悬在我的面前,我看见剑身映出我的样子,满脸鲜血,狼狈落拓,堪比鬼魅,我极力的将自己缩起来。

鼻间一声冷哼!

我抖了抖,江离,我害怕……

似是一瞬又好似许久,耳边杂杂,面前的黑衣人忽得向后一退,面前又有谁轻轻落地,那是一身白衣。

我陡然抬头,口中苦涩,一时发不出声音。

“阁下是何人?”

“哈哈哈,”那人飞身跃出宅子,只留下一串诡异耸人的笑声。

我拉了拉江离的衣衫,湿湿的,他慢慢地蹲至我面前,轻抚了我的脸,“芊芊,别怕,有我。”而后将我抱起,他的衣裳是湿的,在他怀中一阵冰冷,我不禁抖了抖,他抱得更紧了,贴着他的胸,透过冰凉的衣服,感到他胸膛的温暖,我缩了缩,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我知道这是我哭得最狼狈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