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走苏姑娘的人是‘江南双煞’——燕五和燕七,三师兄看见两人时,为时已晚,所以只好先与我返回扶雪楼。

幸好花楼主并未让我太失望。

他拧着眉听完了三师兄的话,然后拿着他那把乌鞘剑走了。我本想跟过去,却被江离拦住,“这种英雄救美的事还是交给楼主好了。”

我一时觉得,江离同花楼主饮了半日的酒,当真谈出一朵花来了,江离真是好助攻。

“江离,‘江南双煞’为人如何?他们会不会伤害苏姑娘?”我问他。

“‘江南双煞’江南一害,亦是武林一害,鸡鸣狗盗之辈”

我手心捏了把汗,“那苏姑娘岂不是很危险?”如果两个鼠辈掳走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姐,我不敢想象苏姑娘会遭到怎样的对待。

“芊芊,你大概还没有见过花楼主的剑,他的剑可比世上其他人的手快多了。”

他说这话我就不懂了,但接着我便知道了,只因花楼主回来了,他去时如风,来时亦如风。他怀中抱着苏姑娘,她双眼紧闭,好似睡着了。我看了看她全身,似乎并未受到伤害。

“‘江南双煞’呢?”我多嘴问了一句。

只听花如雪没有温度的话语,“这世上再也没有‘江南双煞’了。”

我不再言语,回到江离身边,花如雪抱着苏姑娘离开。

已是日暮,苏姑娘也早已醒了,许是受了惊吓,醒来一直未曾开口,江离便要我来陪她,他不知此时,倘若来陪她的是花如雪岂不更好。

苏姑娘像是丢了魂,莫不是真的遭到了什么欺负吧?我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便见她开口道:“傅姑娘,你说他为何又要去救我?”

倘若一个男人想去救一个女人,那原因可就多了,他或许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或许是想逞强,就想英雄救美;或是想要捞点儿啥好处;或许正好与那人有仇;又或许受人之托;当然自然也可能他喜欢你了,不想你受伤害。

花楼主自然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也不必逞强,英雄救美,或许他早已想除掉‘江南双煞’,又或许他真的喜欢你。

她跟我说她与花如雪的相识也是一场英雄救美。

苏姑娘并不是洛江本地人,那年她随父亲来洛江上任,父亲一人拖家带口,行至洛江附近却不料遭到山贼打劫。

那时救他们一家性命的人便是花如雪。

那时的花如雪一句话都没同她讲,但是她却在那一瞬失了心。她在想就算是一块冰冷的石头,你放在怀中,日子久了,也能将它焐热,假以时日,他也定会感到自己的真心。

但是,还是太难了。

他眼中有扶雪楼,有剑术,有整个江湖,就是没有苏怿心。可是,为何却又在她放弃之时,给了她一块浮木。

此时我能做的也仅仅是个聆听者而已。

她讲了很长时间,最后却默默地道了一句,“傅姑娘我该回绿屏府了,明日我还要出嫁呢。”

我和廖俊彦一同将苏姑娘送回去,打马来到府前,门前昏暗,两盏灯笼忽明忽暗,府门紧锁。我看了看,那府门上的大红喜字已被撕掉了一半,只剩另一半糊在门上。

苏姑娘下马,行至门前,在门前唤了很久,里面才传出声音,然话语却是冰冷绝情的。

“今日,我苏南师与你苏怿心断绝父女关系!你日后再也不要踏入绿屏府了!我苏南师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苏姑娘先是愣了一会儿,才拍着门说道:“爹爹,女儿到底做错了何事令爹爹生气了?爹爹,你开开门可好?”

门内一声冷叱:“你自己做出的事,自己晓得9有脸来问我!我只当从未养过你这样的女儿!”

“爹爹!爹爹!女儿真的不知。”苏姑娘声俱泪下。

我上前抚了抚她的背,她还在试图解释,而我知道里面早已无人。心中一时不快。

“苏姑娘,你先别哭了。”她伏在府门上,一声声的唤着他的爹爹。

我看了看廖俊彦,他轻点了头,然后一个飞掠,翻身入墙,接着携着一个家仆从墙头落下。

他揪着那名家仆走到苏姑娘身旁,那个下人战战兢兢的说道:“小姐,知府家的公子退婚了,说小姐被‘江南双煞’侮辱了,他断不会再要了小姐。老爷也是因这事才与小姐断绝关系。”

流言猛于虎,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苏姑娘的清白不是毁于‘江南双煞’而是这些谣言。而这个视自己女儿清白胜过女儿自身的父亲也当真荒唐。

苏姑娘擦了泪,慢慢起身,我扶着她,对她道:“不如先回扶雪楼?”

她静静甩开我的手,喃喃道:“扶雪楼与我有何关系?我为何要去扶雪楼?”

“那苏姑娘要去哪里?”

“啊,是啊!”她迈下台阶,站在昏暗的街道上,忧伤的说道:“这天地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地。”说罢,便慢慢地往前走,月光幽暗,照不出她的影子,我和廖俊彦紧跟在她身后。

“也不知她要到何处去?”我问廖俊彦,他亦摇摇头,“我看她此时太过心伤,要不你将她打晕,我们将她带回扶雪楼?”

“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我和廖俊彦暂且将苏姑娘安置在扶雪楼内,廖俊彦说他这一招可使她睡到明日日头大盛,这倒省了不少麻烦。

我退出她房外,往我房间走去。路过一小院,没料想正撞见花如雪独自饮酒,他饮酒的姿势十分优雅,然我却无心欣赏。径直走到他面前。

“楼主好雅兴。”不知怎的,我总想与他较劲。

他依旧一副冰山模样,慢慢举杯,然后一饮而尽,“她怎样?”他握着空空的酒杯问我。

他能问出这话倒是引我一惊,“被人污蔑,被人退婚,遭父嫌弃,断绝关系,逐出家门,花楼主觉得她应如何?”

他半晌未说话,一杯接着一杯的饮酒,最后才开口,却是反问了我一句:“是吗?”

我想遁地而逃,“是或不是,楼主不妨自己去看看?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江离在我房前候着,我不知他等了多长时间,心下有些愧疚,他却不甚介怀。

“江离,你说这世上怎有如此迂腐的父亲?”他与我回房,我便一股脑儿将苏姑娘的事告诉他,或许我太过激动,他一直未曾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江离,你明日可否同我去一趟绿屏府,我倒想与苏南师说道说道。”

他笑着看我,“芊芊,你还说我爱管闲事,你岂非也如此?”

他这样一说,还真是,我摸了摸头,问他“那你觉得我该不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