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乖乖地在房中躺着,一时也睡不着,便只是躺着,谁知躺着躺着我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足,也没有做梦,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起身在床上坐着发了一会儿呆,便听见门外的敲门声,开门,江离端着饭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这样被伺候着,心虚的很。

“芊芊,饿了吧?”

他不会又亲自下厨了吧,这样被宠着,幸福的有些不真实。

“江离,莫不是你又吃过了吧?”

“芊芊,此时已经是亥时了。”

亥时?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吗?我吐吐舌头,低头吃饭。

“江离,你也该休息了,今日替花楼主解决了一日的麻烦,应该也累了吧,不必陪着我。”

“好,等芊芊吃完饭,我便去休息。”

他果真看着我将饭吃完后才离开,吃完之后,我在院中走了几圈,又躺回床上,这次过了很长时间才睡着。

因昨夜睡得很香,今早我醒的很早,在屋里发了一会儿呆,江离才叫我一同吃早饭。

到了一般场面的大厅,我才晓得这顿饭要与花楼主一同吃。看来花如雪倒是有几分良心,不枉江离为他解围。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花如雪一向话少,而我与江离也有些放不开,吃到一半,门外忽然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原来苏姑娘还未走。但我还是猜错了,原来苏姑娘也与我们一样,是来告辞的。

花如雪未挽留,甚至连一个挽留的字都未说。

我与江离和苏姑娘一同出了扶雪楼,她向我告辞,“傅姑娘,我爹爹的事多谢你与流云公子,倘若日后来洛江,可去绿屏府找我。”

看着苏姑娘的背影,心中千万滋味。

“芊芊,我们也启程吧,不过,去沉浮岛之前,可否与我再去一趟赶愿寺?”

今日是弘德大师的葬礼。

赶愿寺依旧寂寥,我与江离刚踏至山门,便见一个个黄衫少林弟子分列两排,手持少林棍,见了江离,未开口,便持棍打来。

江离身形一闪,用手抓住一根棍子然后抵住其他棍子。

“我们今日只是想送大师最后一程。”我着急解释。

“女施主可入山门,他不可。”其中一位武僧说道,说完又动手攻向江离。

江离闪躲腾挪,忽而一个飞身,掠至我身旁,“芊芊,你一个人去吧……”而后,施展轻功,踏至山下。

我气恼,这些和尚脑袋上没毛,连智商也被鸟儿叼走了吗?

我回望了江离一眼,而后踏入赶愿寺。

我此次是第一次看僧人的葬礼,我不晓得原来是这般,只见他们将弘德大师放于一个高约五六米的大缸里,然后在缸里放入木炭,松香,点燃后再加一个大缸为盖,盖上甚至有个烟囱。

我不晓得烧了多长时间,只是觉得分外漫长,弘德大师为人仁厚,一生致力于救人,死后定然是升去了极乐世界吧……

我不经意的仰了仰头,日光不太耀眼,再低头时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江离,他正立于杨树上,树木挺拔,他亦挺俊,他就那般立在枝桠间目送弘德大师的火化。

一时有说不出的感动。

我知道弘德大师最终会化为舍利。

出了赶愿寺再见江离时,一时不知该与他说什么,相顾无言,我与他默默下山,三师兄正在山下的凉亭等我们。

选了两匹马儿,我与江离同乘一匹,三师兄好似有些闷闷不乐,但我未理会他。

马儿行的不快,我思量着该与江离说些什么,“江离,弘德大师行了那么多善事,肯定升了极乐世界了。”

“是,我也这般料想,但弘德大师到底枉死,我定要揪出那人,问问他到底是因何大义而杀了弘德大师。”

我晓得‘有仇不报非君子’但又稍稍担心江离的安危。

“江离,我晓得你功夫好,但倘若有了危险,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他点点头,将我搂进怀中,我便听见不远处的三师兄的一声冷笑,“小师妹,你还不晓得吗?这天下能杀了公子流云的人只怕还在娘胎之中呢,你操个什么心?小师妹,也不见你关心关心三师兄。”

我好似闻到了一股酸味,向三师兄讨好的笑了笑,“三师兄,你可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倘若三师兄日后遇到劲敌,什么都不必多说,只管脚底抹油便是了。”

他很不客气的白了我一眼,忽得从马上跃下,转身牵住我俩的马。江离也一跃而下。

“师兄?”

垂文从胸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

我也从马上下来,看着垂文师兄,“三师兄,怎么啦?”

他朝着江离,“拿着!”

江离伸手接过,“这是?”

“战书,公子流云,三日之后,八月初九,鳌山宫阙,愿与你决一死战_!”

他这转了一半的身又让我揪回来,“三师兄,你干什么?”

他一副决然的姿态,“小师妹,你看着办吧!”

他真是莫名其妙,我朝着他的马喊道:“倘若三师兄想与江离决斗,先打败他的大弟子再说!”

他勒了马,却是问江离的,“公子流云,你接不接受我的挑战。”

江离未犹豫,“接受”

我与江离重新上马,我问他,“江离,我三师兄的功夫没有你的好吧?他打不过你吧?”

“恩”

“那你为何还要?”

“芊芊,那我该如何呢?让他与鸣贤打吗?我说过,有些账始终要算清楚的。”

我一时无言以对,默了半晌,轻问他,“你不会杀了我师兄吧?”

他愣了愣,似乎有些受伤,喃喃道:“芊芊,我怎会”

其实我也知他不会,只是他要如何解决?“江离,这笔账你要如何算?如何算才能算得清?”

他微微叹息,“芊芊,我也不知”顿了顿,他接着道:“我始终欠你师父一条命。倘若,你要来取,我也无话可说。”

我侧头望了他一眼,说道:“江离,你不会这么快便忘了吧,那日我与你说过,我师父的事,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不欠我什么,亦不欠我师父什么,你的命是你的父母给的,你便好好留着,好好珍惜。我会与你一起想办法,我会劝他们的。但眼下,你要拿我三师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