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讨好’法?”我亦笑得狡猾。
“到了”他轻声说了一句,我抬眼看去,的确是到了,到的可真不是时候。
江离将我轻放于地,双手扯过被子的两个角,“芊芊,你脱衣服吧,我用这个帮你挡挡风。”
我,我,我脱,脱衣服!就这样脱衣服!就在他面前这样脱衣服!
“怎么?芊芊,还怕我看吗?”
废话!我当然怕,“江离,你回去吧,我自己来就行。”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在你面前脱衣服的!
“好,”他应得很无奈,不过,他方转身,就似顿悟了什么“对了,我可叫小五来帮你。芊芊,我去叫小五,倘若你泡完了,便可让小五告诉我,我再来接你。”
深更半夜的,他竟然真叫来了小五,小五这孩子真是太听话了,要是我保准赖在被窝里不起来。
泡温泉很舒服,小五坐在岸边,托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我将水捧起一把,撩到脸上,真暖和,我背靠在水中的一块石壁上。
江离,当我使劲往外推开你时,你却不退反进,拼命地向我身边靠,常听闲人说,女人对男人的容忍度极高,这会儿放在自己身上,才觉,闲人诚不欺我。
我虽因三师兄的死对江离深怀芥蒂,但我晓得自己的心,日后,每逢三师兄的忌日,我一定会带着江离,在他坟前磕头请罪。
三师兄,对不起。
我也许本就是个自私的人,三师兄于我也不过是萍水之中多了几处涟漪,而江离,却是不同的,江离于我,便如同水之于鱼,天空之于飞鸟,江离,你的罪,我与你一起背。
我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撩起一捧水,“哗”的泼向自己,许是声音太响,就听见小五‘呀’的一声。
“师娘,你在干嘛?”
“没什么,小五,你师父呢?”
“我不知,师父只是嘱咐我过来陪着师娘,他大抵是去休息会儿,师娘,师父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师父他人很好,你原谅他行不行?”
“我没有怪他,小五,你怎么就跟了你师父呢?我本以为流云阁不收女弟子呢?”
“师娘,你真的忘了,小五是师娘捡回来的,那会儿我太小,也记不得很清楚,反正我从小就在流云阁长大,师父师娘都很疼我。小五,很喜欢师父和师娘,师娘,”她忽然走近我,满眼真诚,“师娘,你以后不要离开流云阁了可好?不要离开小五了,行吗?”说至最后,竟有了几分哽咽。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道:“小五,我答应你。”
“真的,那拉钩”
她伸出小指,我亦笑着递出小指,小指相勾,大拇指相对,“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完,她咯咯的笑出声。
笑完之后,她又看了看我,这一看,好似看出了几分疑惑,“师娘,你说我长大了会变得如你这般好看吗?”小五忽然歪着脑袋问我。
“你长大了定然比我漂亮的多。”
“那我长大了也可嫁给师父那样的人吗?”
这小丫头怀春了,不过也太早了吧,江离这种人吧,还真不太好找,长得好看,武功也好,关键是忠诚度高。简直就是一根筋,也不知傅芊芊是不是正好就搭上他这根筋了。
可是我并不想坏了小五的美妙念想,“小五,你不知这世上的男子比你师父好的也不少,你一定能够嫁给一个更疼你爱你,比你师父还好的男子。”
她乐开了花,捂着嘴巴肩膀抖个不停,笑了半晌,又问我,“师娘,你什么时候再添一个小师弟或小师妹?”
“什么!?”她刚说这句话,我还未一下明白什么意思,等到在脑中捋了一遍,我才猛然觉悟。这孩子,是问我什么时候生孩子?
“小五啊,你看深更半夜的,你是不是该困了?”
她看着我,认真的说道:“师娘,师父让我在此陪着你,他说一会儿师娘洗完了,便去叫他。”
“小五,你该知道你师父他今日受了伤,又为灵均耗了功力,你难道不想让你师父多休息一会儿吗?”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看我时,眼神严肃,心中好似已有了主意,“好,师娘,我听你的。”
我挺高兴,就好像自家的女儿更向着自己的妈一样。
“可是,师娘,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我装傻。
“就是小师妹,小师弟的问题。”她竟然又重复了一遍,看来她当真不懂我这番转移话题和装傻充愣是委婉的拒绝她。
我附在她的耳旁,小声的对她说道:“小五你还小,你不知这种事,应该问你师父,我说了不算。”
“啊!?”她一声惊呼,而后用手捂住嘴巴。
她怎会懂生孩子的事,她一个女孩子生活在一帮男人堆里也够可怜的。日后,有机会一定要给小五上上课,免得日后她来大姨妈时还要找一帮男人帮她解释。
我将小五乖乖地哄走。
泡的差不多了,我便从池中出来,这一沾空气可真是冷得要命,然而更要命的是,我冷不防得脚下一滑,然后整个身体向后扬倒。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这温泉水本不深,但我本不会游泳,这一下扎进去,愣是扑腾半天,没浮出水面,胡乱之中我似乎摸到了什么,也未多想,双手勾住。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我石化了几秒,然后才发出那声响彻苍穹的尖叫。然这尖叫声我发出一半,另一半便生生咽进喉咙里。
我双手勾着得竟是江离的脖子。
他笑道:“看来芊芊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自然听出了他的玩笑意,故作镇定,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反正我已不是十六七岁的少女了。
“江离,这不公平。”
“那芊芊再看回来便可。”
我没想到此时江离这般沉着,我如今这般‘坦诚相待’,他竟然真真坐怀不乱,不知怎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挫败感。
一时冷风袭来,我哆嗦了一下,便顺着又紧了紧手臂,便听他道:“芊芊,倘若你再这般下去,我怕要忍不住了。”
那阵挫败感一时被他这句话消得踪迹全无。我笑了笑,心中想着,要是忍不住就不要再忍了,可又觉得这话未免太不矜持,太露骨,于是问他,“方才你说让我看回来,那你现在可否让我看回来?”
他没让我看回来,我说完这句话,他便大力将我从水中捞出来,然后从岸边的石壁上拿上我的那条被子,将我裹了个严实。
“今日,太晚了,可否等明日?”
他这般正经的回答,我也不好拒绝。
他将我抱回房间,这一日他也受累了,我本不应该再劳烦他。
但是他临走之前,我还是不放心的说了一句,鸣贤去了青冥宫。
“鸣贤自有分寸。”他从容地回答。
如今我一听这‘自有分寸’老觉得是个反语,便追问了一句,“可是铜面人,他功夫这么高,而且将灵均伤得这么重。”
“鸣贤会保护好自己,芊芊不必多虑。”
我当真是多虑了,因为,第二日,鸣贤回来了,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至少我看上去是如此。
但是他带回了一封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