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的解释,他心里打了一个结,怀疑钟馨是不是干了什么见

不得人的勾当。一些好事的人也议论纷纷,说什么不是按计划采购原料的吗,怎么

多出来了呢;也有人追问钟馨是怎么拟计划的,肯定有鬼;甚至有人将此事与饲料

厂连结起来,添油加醋,越说越离谱。

钟馨非常郁闷,一想到这两天来,每天早上七点半就到操作室忙碌,一直干到

晚上十点,连家也顾不上,辛苦不说了;现在倒好,科长不仅没有一句好话,还疑

神疑鬼,居然怀疑起来自己来了。那些嘴上吃着月饼的人是不会想到她付出的辛劳

的,是不会为她说话的,这些人都急着想一堵她的丑呢。关键是,人言可畏,事到

如今,她有嘴难辨。幸亏,原料采购不是她的事,从始至终,她的手上没有摸到一

分钱,就是这一点,让她面对质疑时有了底气。

为了把月饼的事处理干净,甩掉这个包袱,钟馨请示办公室。校长决定将多余

的月饼分发给教职工,并让工会主席到操作室和她清点、接收月饼。正当钟馨与工

会主席忙着的时候,高科长突然来了,他一进门便铁青着脸,双手插腰,以不容质

疑的口气,命令钟馨马上离开,不得插手月饼清点工作,一切事宜由他负责!!

钟馨惊呆了:什么意思嘛?不得插手清点?月饼从计划到生产都是自己签了字

的,自己当然得为自己的产品负责!科长你来承担什么?为什么要你承担?不当面

清点清楚怎么知道到底还剩下多少月饼?你们不给我一个收条,万一你们自己清点

的数字与我清点的数字不同怎么办?到时我找谁说理去?

工会主席以老好人的姿态打圆场,说:“怎么能让钟老师离开,还没点完啊?就

快点完了。”

高科长武断地说:“不需要,这些月饼谁都不能动。你们赶紧离开。”

蓦地,血液猛地冲上钟馨的脑海,她愤怒了,她把手上拿着的笔随手一扔,一

个箭步冲到高科长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更如狮子般的狂怒冲着他大吼:“什

么?不让我清点?凭什么?”

高科长故作镇静地说:“让你离开你就得离开,这里没你的事。”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吗?谁领的原料,是谁生产的?凭什么不让我清点自己的

产品?我为什么要信任你啊?你们都还怀疑我!没有具体数目,也没有人管你们,

你们打算偷偷摸摸私分,多吃多拿吗?”钟馨这一番话犹如狂风暴雨,更如泰山压顶,

大义凛然,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高科长怎么也没想到钟馨竟然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顶撞他。他气得浑身发抖,

话也讲不利索了:“你……”

眼见一场争吵在所难免,工会主席赶紧上前拉住钟馨的胳膊,说:“快消消气,

快消消气。”

钟馨使劲一甩胳膊,工会主席闹了个趔趄,差点跌到在地板上,一旁的学生赶

紧上前搀扶她。

钟馨顾不上工会主席,她豁出去了,她继续大声吼叫,声音甚至嘶哑了:“撤了

我吧,你的能耐不就是撤我的职吗?你撤啊,撤吧,最多不干了。我警告你,以后

别去骚扰我妈妈,有本事冲着我来。去骚扰我的妈妈算什么!”

高科长一看钟馨的情绪不对,拔腿跑了。

钟馨气愤难忍。她脸通红,心脏都快要炸开了似的,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在操

作室里转来转去,拿着框稍不顺心便烦躁地扔开,拿着抹布擦一下案板也扔了,总之,

不管拿什么都不顺手。

工会主席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快消消气,气坏身子不值得。不过,我不明白,

怎么说到你妈妈了?”

“主席,你知道他是怎么对我妈妈说我的吗?”钟馨怀着满腔愤怒,把当初高科

长是怎么警告她妈妈的一番话原原本本重述了一遍。

“这样啊。他怎么能这样对你妈妈说呢?”

“简单,他的意思是,他是我的上帝,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赐予的,没有他,

我就活不了,他要我感恩。”

工会主席装模作样地说:“可是,这也太那个了。”

“不是那个,这是他的本质,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员工,而是把我当作他手下的

玩物,只不过一直以来,他的伪装太深,伪装成善解人意的上司,大家都被他骗了。”

钟馨愤愤地说。

这时候的学校,也得知操作室发生这场吵架,平静的校园再次沸腾了。有人大

声为钟馨叫好,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替钟馨攥拳头加油,更有人诅咒钟馨。而高科

长则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向高高在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他,今天居然被

学校地位最次的钟馨当众羞辱,对他来说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你让他怎么咽下这口

气?可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张扬出去自己不一定能占到便宜,毕竟,钟馨并没有做

错什么事。正因为如此,高科长的挫败感才极其强烈,以至不能自制,就像得了重病,

浑身颤抖不已。他跑到校长办公室,对校长说:“我和钟老师吵架了。”

校长惊讶地问:“吵什么?为什么吵啊?”

高科长支支吾吾地说:“总之,我和她吵嘴了,我当不了这个科长了,你把我撤

了吧。”高科长说完便下楼了,他回到办公室,浑身依然颤动不止,握着笔的手甚至

写不了字,别人来请示工作,他竟然回答说,让来人去找校长,他自己干不了科长

这活了,他已经向校长请求辞职了。他自感没脸见人。幸亏,办公室的员工都是他

精心挑选的亲信,对他都抱着同情,他们不断地安慰他。

发了一通火的钟馨浑身疲惫不堪,她让学生帮忙把清点好的月饼抬到学校办公

室,她锁好操作室的门便回宿舍了。可她刚上楼,方老师便过来了,她仔细询问刚

才发生的情况,并不断给钟馨打气,鼓励钟馨。

她说:“刚才高科长浑身颤抖哩,别人来请示、汇报他也不理睬,看来这次你真

的把他气得够呛了。”

“那你说怎么办?换作你,处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办呢?”钟馨浑身无力地躺在

床铺上,甚至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不让清点就不点吧,让他自己点去,你不正乐得清闲吗?”

“你怎么也说不点啊?这是清闲不清闲的问题吗?假如我不清点清楚,谁来承

担后果?”

“他承担啊。”

钟馨急扯着白脸,说:“他怎么承担?你就那么信任他?说实话,我宁愿相信

街上的一条狗也不相信他,在我眼里,他的信用早破产了。假设,我的月饼剩有

一千只,他偏偏说只有五百只,怎么办?我找谁说理去?没有收条,空口白牙,

即使我浑身是嘴也说不过他,也没人相信我。”

方老师惊呆了,是啊,钟馨说的话,句句在理。方老师勉强说:“毕竟往后还要